“皇姐。”小皇帝起身扑进乌念怡怀里。
“别怕，有皇姐在。”
乌念怡把他搂在身前安抚，抬头询问台下的禁军。
“宫门外的大军有多少人？你可知晓？”
“估计不下五千。”
禁军脸色难看。
乌念怡垂眸掩下目中的情绪。
来人五千，禁军有三千，但禁军当中有不少睿王的人。
是的，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攻打皇宫的人是睿王。
她这位皇叔看来是不想等了。
凉地之主现又在皇宫，的确是个可遇不可求的好机会。
杀了他们之后，睿王可以把他们姐弟的死推到齐湛身上。
这样他不仅不会背上造反的罪名，坐上皇位也顺理成章。
“本宫现在命你带领全部禁军，务必守好外宫门。”
她声音冰冷，眸光狠厉。
“禁军当中，有不从命者，异动者，蓄意捣乱者，当场杀无赦。”
“是。”
禁军领命跑出大殿。
大军虽还未杀进来，官员们已经个个六神无主。
乌念怡不理会他们，视线看向付希和齐湛。
却见两人并肩坐在案几后面，神态举止间不见一丝担忧和慌乱。
“君上，付姑娘，本宫让龙卫送二位出宫吧。”她幽叹一声道。
现在致歉或是连累的话都是废话，她已做了最坏准备。
今晚他们姐弟便是死在睿王手下，也得绝了他把罪名推到齐湛身上的打算。
“五千大军此刻就在外宫门，公主确定本君能出得去？”
齐湛声音听不出是嘲讽，亦或只是阐述事实。
乌念怡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付希却知道，齐湛这是烦了。
无论联姻或是结盟，都非他所愿。
无端被拉入局，结盟刚达成，城池还没拿到，转眼又遇上造反这种事，任谁都不会开心。
她也不开心，但事已至此，能怎么办？
她和齐湛离宫不是问题。
但小皇帝和乌念怡要是死了，结盟没有了，他们这一次的南渊之行便是白来了。
“有人曾经说过一句话。”她低声道。
“什么话？”齐湛眼神奇怪看她。
这时候他们不是该离去？突然说起什么别人？
“世上根本没有正确的选择，我们只有尽力，使当初的选择变得正确。”付希一脸认真。
齐湛沉吟一瞬，挑眉：“你想说什么？”
付希目光扫过高台上依偎在一起的姐弟。
“当然是粉碎睿王的阴谋，把他打趴。如此不止帮了乌念怡和小皇帝，他们许诺的三城也更容易拿下。”
那三城的位置和凉地接壤，所以即便知道城池不好拿，他们也应下了。
原还需要筹谋如何拿下城池，可若趁此机会除掉睿王，届时没了主人的丧家之犬，他们岂不更好收拾？
齐湛点点头，目露赞同，语气却透着不赞同。
“你会不会太辛苦？”
她无非是想出手相助，击退围攻的大军，以她的本事能做到，但辛苦程度可想而知。
“辛苦就辛苦吧，能得三座城，这笔买卖还是很划算的。”付希耸耸肩道。
齐湛心中不忍又心疼，可除了让她出力却没更好的办法。
一腔怒意即时就往睿王身上去了。
这个罪魁祸首，他今晚非除了不可。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付希看向乌念怡。
这时殿外又传来跑动的脚步声。
来人冲进殿，还是之前那名禁军。
他这次却很狼狈，发髻乱了，头脸和铠甲上都沾染着血迹。
右手拎着的大刀犹在滴血，在身后留下一道血痕。
“公主，陛下，禁军中有人打开了宫门，外宫门失守，叛军往内宫门杀来了。”
乌念怡搂紧怀里的小皇帝，眸光沉冷。
“现下听你命令的禁军有多少？”
“不足一千。”禁军道。
“且大半禁军已加入叛军那头，公主，现在叛军已不是五千，而是六千余众。”
乌念怡闭了闭眼，“本宫命你，率领剩下禁军，死守内宫门。”
禁军领命而去。
“君上，付姑娘，你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看着两人，嘴边泛着一丝惨淡笑意。
付希心底生出些不忍。
她正要开口，齐湛已经出声。
“长公主的龙卫何在？”
“龙卫此刻就在宫中。”乌念怡道。
自前日龙卫暴露之后，她便把龙卫留在了宫中。
她从袖中掏出龙令递给女官。
“嬷嬷，把龙卫调来，护送君上和付姑娘离开。”
“公主！”女官接过龙令却不离去，看着她，神色极不赞同。
这时候，要么让龙卫带着二主逃离皇宫，要么让龙卫守卫宫门。
哪有不顾自身安危，让龙卫去护送别人的道理？
女官的想法不要太明显。
“公主误会了，我们不需要龙卫护送，与其护送我们，不如让龙卫去协助禁军守好内宫门。”付希开口。
这话一出，不说女官愣住，乌念怡也怔了怔。
“现在叛军已经进入皇宫，你们能自行离开？”她问道。
付希正要开口，却又被齐湛抢了先。
“本君二人能离开皇宫。”他沉着道。
“长公主可能调动城外驻军？若是可以，本君愿助一臂之力，去城外调军。”
付希疑惑看他，他们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啊。
却没有开口，转而看向乌念怡。
乌念怡仿佛这才如梦初醒，旋即面色大喜。
这二人若真有能耐出得皇宫，给她调来援军，那便是他们姐弟的恩人。
乌念怡叫女官拿来虎符。
她手捧虎符从高台上下来，走到齐湛和付希面前，垂首俯身。
“玄武门二十里外，南营军将领是本宫的人，现将虎符呈上，本宫姐弟生死，托付于君上了。”
齐湛略一颔首，拿过虎符。
然后拉起付希，两人顶着众人目光出了大殿。
“怎么变成去搬救兵了？”四下只有两人了，付希问道。
齐湛手臂环上她腰身，足底一点，便带着她上了一处宫殿的屋顶。
他这才冷哼一声。
“叛军六千余，禁军不足一千，便是加上龙卫也是寡不敌众。为了区区三城，你不顾自己了？”
额……
付希清了下嗓子，“……还是你想得周到。”
“那是自然。”
齐湛低沉的嗓音混在呼呼风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