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你身体病得这么重,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养着。”
沈建国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二儿子,正满脸认真地看着他,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染染可以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你能跟她比吗,她长得壮实,力气大。”
沈国庆明亮的眼神倏地暗淡下来,他力气确实不如小妹大,从小到大常年卧病在床,喝过的汤药不知道有多少。
是药三分毒的道理他深有体会,自己的身体早就被掏空。
沈国庆感觉最近身体愈发不好,总是半夜三更被疼醒,咳嗽几声就开始哇哇吐血,每天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这事他谁都没说,怕奶奶和父母担心。
他感到生命快到了尽头,想在临死前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
城里是不可能了,去趟城里不仅需要介绍信,还得花钱。
万一犯病倒在城里,家人还得费心把他从城里运回来。
家里这种情况显然不适合进城,只能去后山的大山里走走逛逛。
“非要去的话也不是不行。”
沈建国看着二儿子可怜的模样,心生不忍。
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什么都为他们着想,从来不提要求。
难得有他想去的地方,让自己这个当爹的怎么忍心拒绝。
沈国庆听到他爸改了口,猛地抬起头双眼炯炯有神,难掩高兴。
沈单染的眉头却忍不住紧紧蹙了起来,二哥的病情又加重了,比昨天看到时还要严重。
“算了,你们兄妹俩都跟着吧,咱就在外围走走,不进山里。”
沈建国既不想让儿女失望,也不想把他们置身于危险之地,只能在山脚下转转。
“爸真好。”
沈单染两眼放光,前世可能受师父那个喜欢坑徒弟的小老头的影响,她对野外的名山大川、大江大海有种莫名的喜欢。
不管进不进山都无所谓,她只是去探探路,以后想进山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你这丫头,下回可不许再威胁老子了。”
“嘿嘿,再说。”
沈国庆看着小妹鬼灵精怪的小模样,脸上忍不住露出宠溺的笑容。
沈单染心情很好,又帮着沈建国拧了几个套子,直到把家里的麻绳全都用完才罢手。
沈建国看着满地的套子哭笑不得,还不一定能套住兔子呢,拧这么多套子不是浪费吗。
不过孩子高兴就好,大不了他费点力怎么拿出去的再怎么扛回来。
除了麻绳套,沈单染觉得还差点什么,突然想到前世随身携带的军工铲,用来挖药可是快捷方便得很。
“爸,家里有铁铲吗?”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
沈单染心想总不能说她挖药用吧,原主之前可是脑子没开窍的傻妞。
“染染是想进山挖野菜吧?你提醒我了,山里的草木复苏,正是挖野菜的好时候,爸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
都不用沈单染解释,沈建国就自发找了个合理的理由。
沈单染眼睛一亮,她怎么没想到,进山可以借着挖野菜的名义挖一些草药会回来。
以二哥的聪明劲肯定知道中草药,他房间里可是有整套的《本草纲目》,她还瞥见过那本《神农本草经》都被翻烂了。
父子三人偷偷摸摸趁沈老太和方雅不注意的时候就准备进山的东西,除了套兔子的麻绳套、铁铲、麻布袋这些最基本的必需品,沈单染还特意找木棍削了个木叉子。
又尖又细,沈单染很满意。
“染染,你削这个东西干什么?”
沈国庆一直默默关注着小妹,自从小妹前几天从山崖上跌落摔到后脑勺,就变得越发难以捉摸。
脑子开窍了不说,做事还奇奇怪怪的,猜不透她想做什么。
“叉野猪啊,奶不是说往年开春那些讨厌的野猪就会下山霍霍庄稼吗,咱进山万一碰上,不得抓住它们吗。”
沈单染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生猛。
往年村里是有野猪下山霍霍庄稼,可那玩意儿的皮又糙又厚,力气还大得很,就算拿铁锹打都打不死,还伤人。
要是这么好抓,村民不早就上山抓野猪了,还用常年不舍得吃口肉吗。
小妹只拿个木头叉子就想上山抓野猪未免有些太过于天真,想得太简单。
沈国庆被沈单染自信的模样给逗笑了,不过倒是没有打击沈单染,难得小妹有喜欢做的事,大不了他再扛回来。
“它们?染染这是想抓几头野猪啊?”
沈建国刚进门就听见女儿的虎狼之词,强忍着笑打趣道。
“看咱能遇到几头,两三头就够咱家吃一个月的了。”
“哈哈哈,染染的胃口还不小,你知道咱全村人一年都吃不了一头猪吗,两三头野猪够咱村吃两三年了。”
“好吧”
沈单染脑门上划过三条黑线。
第二天天还没亮,父子仨就悄悄地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到院子里拿上家伙什儿往后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