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起源于氏族联盟,建国初期在西夏国谱上录名的氏族共有一百多个,经过百年洗礼之后,现存的氏族已不足二十,但这些存留下来无一不是大氏族,其中实力最大的八个氏族被称为西夏八族,其中排名前三的分别是拓跋氏,野利氏、没藏氏,也只有这三个氏族,有资格在兴庆城中拥有家族性质的府邸宅院。
此时拓跋氏的议事堂中灯火通明,坐在最上首的是拓跋氏的族长,当朝大统领拓跋瑞思,下首左侧坐着的是拓跋氏的长老,坐在第一位的是有‘西夏第一高手’之称的拓跋睿,可现在这个‘西夏第一高手’的称号已经挂在了没藏托托头上,拓跋睿已经退居第二,他身旁坐着的是有‘谋者’之称的西夏着名军师拓跋诩,再往下是独臂的拓跋猛。
坐在右手边的是拓跋瑞思的几个儿子,拓跋金雄的位置已经被拓跋炎彬取代,坐在拓跋彦斌下首的是三子拓跋肱跟拓拔余,拓跋威坐在第二排的中间位置,被王彦生擒那人坐在第一排最末尾。
“父亲,我已调人严守四门,他便是插翅,也逃不出兴庆城!”拓跋炎彬等着拓跋瑞思说完话插话道。“我要亲手斩下他的头颅为大哥报仇,若非他偷袭,大哥怎会败在他手上!”
“不可大意轻敌,你大哥败于他手是技不如人,他能击败没藏托托跟肖玄策二人足见其实力超凡。”拓跋瑞思眉间凝着一抹仇怨,却还是平心静气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拓跋金雄是拓跋瑞思最疼爱儿子,也是精心培养的下一代接班人,拓跋金雄不负众望,无论是在武艺还是智谋上都十分出众,此番没藏氏东进大梁,拓跋瑞思派拓跋金雄前去,就是去镀金熬资历,按照正常发展,拓跋金雄身在凉州城里,身边还有族中精锐保护,应是万无一失,安全的很,怎想竟被人在府里割了脑袋,经过调查后得知,刺杀拓跋金雄的便是将没藏臧峰拦截在葫芦口,后率孤军深入凉州境内烧粮草,斩杀数名西夏大将的后起之秀,名叫王彦。
拓跋瑞思听到这个名字时的第一感觉并非是因为痛失爱子的仇恨,而是感到一阵心惊,一个王朝的崛起跟兴盛都是由人引领的,君王昏聩可以让如日中天的帝国走向灭亡,叛乱者勇谋可以推翻一个没落甚至鼎盛的王朝,六十年间,西夏再未从大梁掠夺来一寸国土,就是因为六十年前大梁出了一个大将军苏定,二十五年前,苏定病死洛阳,西夏联络周边诸国对大梁发动进攻,结果仍是被打退了回来,因为大梁又出了一个大将军十方无敌,现在又出了一员小将,将没藏臧峰的大军堵死在了葫芦口,斩杀大将数人,更是斩断了少年人中武勇第一的没藏托托一只手,而后又深入西夏,拓跋猛被其斩去一臂,拓跋威败于他手,而后还被其斩断了命根,而后自己的长子便被他刺死在卧房之中,而后十万大军攻打一线天,被他率军阻挡在了关外,而后二皇子还被他所擒,之前擒获的妇孺因此而归还了大半,比起战死在凉州的西夏健儿,那点金银、妇女根本难填沟壑。
倘若这样的人在西夏,拓跋瑞思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招揽,为他冠上拓跋的姓氏,将他培养成拓跋氏的族长,小小年纪,有勇有谋,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一个有仁心有胆魄的,甘愿为三万不相干的妇孺涉身险地,这种胆魄世间罕见,这样的人才,带领族群,辉煌的前景可以预期。
但这样的人在大梁,那就是一件恐怖的事了,若是让他成长起来,轻则护佑大梁数十年,重则对邻国有灭国之危。
“余儿,你那边调查的如何了?”
“回禀父亲,还未查到她们的踪迹。”拓跋余阴沉着脸道,他主管族内暗卫,负责情报收集跟刺杀等事务,从王彦进入西夏境内开始,他已经陆续派出了数十名好手前去刺杀王彦,结果王彦好好的,派去的杀手却没了音信,而后传回消息,自己派去的杀手都被人杀了,除了那几个武艺高强的有搏斗的痕迹外,武艺平平的都是被一剑封喉,昨夜,派去驿馆外盯梢的四个好手又被杀了,不同于之前被剑所杀,这次四人都是中毒而死,伤口均在屁股上,没有找到凶器。
“时间紧迫,此事现交由诩长老处理,你在一旁辅佐。”拓跋瑞思沉声说道。
“父亲!再给我些时间,我定能查出那二人所在!”拓跋余急切道。
“没时间了!那个使剑的高手不足为惧,可怕的是那个医仙!”
拓跋余神情扭曲,咬紧牙关,缓缓低下头,没有接拓跋瑞思的话。
“四弟!时间紧迫,此时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杀了王彦不光是替大哥报仇,更是替大夏除去隐患,你该趁此机会多跟诩长老学习才是!”
拓跋炎彬声音温和的对拓跋余道,嘴角微微上扬,笑容很温暖,自从拓跋金雄死后,拓跋炎彬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开朗了不是一星半点。
拓跋余没有搭理拓跋炎彬,依旧低着头,长发耸拉在两侧,挡住了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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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皇子不像大梁皇子成年之后就会封王封地成为一方诸侯,因为西夏史上有皇子叛乱的先例,所以西夏不再实行分封制,除了太子之外的皇子成年之后会在兴庆城中分到一处大院子,然后以贵族的身份生活,皇家每月都会下发份例保证皇子府的吃穿用度,份例不多,抛去吃喝,能拿来享受的钱其实并不多,所以想过好日子,还需自己争取。
皇帝虽然限制皇子的权利,但也允许皇子去争取权利,所以西夏的皇子可入朝为官,可入营为将,就连当个农夫或者商贾皇帝都不干涉,但绝对不能离开庆州,皇子若是不经皇帝同意离开庆州就会变成叛贼,被抓回兴庆城处以极刑。
西夏的皇储之争也是相当惨烈的,太子未必就是日后的皇帝,皇帝默认皇子之间争斗,并且持鼓励态度,所以从西夏建国至今,太子安稳的成为皇帝的例子寥寥无几,暗杀、构陷,几乎成为了常态,凡是有能力的皇子都会朝太子发起挑战,毕竟在太子没有当上皇帝前,每一个皇子都是有机会的。
十三皇子独自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神情阴毒的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对面的床上,一个少女用手遮盖着羞人的部位,脸色微微有些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