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更大可能,是他病了,看到的幻觉,大概病的还不轻,竟然想要跟幻觉聊天。
“有心愿呐……但你完成不了……”话题一转“你的腿怎么弄的,还能好吗?”
罢了,儿子,女儿多的是,千百年来也没费过什么心思,现在……就当是来自后爹悔恨的弥补吧。
“前辈是想要我这副身体吗?”它若是真的,或许死去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
好稳定的情绪,让明漾忍不住起了捉弄的心思。
“若我说想要,你当如何?”明漾贴的更近,唇角几乎要贴上林锦佑的侧脸。
但姿势的过于亲密两人谁都没有发觉。
“谈条件。”
“哦?身体都是我的了,你拿什么谈?就不怕我随口胡诹几句骗你?”明漾觉得有意思极了,不过,“你先说说打算说什么条件,我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我想看看皮肉下面的模样,心脏处血液的颜色……”
“……”明漾觉得人生第一次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我说……”后面的话被那双漂亮的像艺术品的手堵在口中。
“算了,你还是别说了,这话题有点阴间。”
“我不同意,换一个。”
“那便算了。”林锦佑也没有失落,只是有些可惜,“直接送你。”
“……”花花好像心理不太健康,不想活的花花不是好花。
再说了,他是来看花好好的活着的,不是活的好好的要去死的。
“这个……”他好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茬了。
空气中蓦的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笑声,连带着搭在肩膀上的手也跟着颤抖。
明漾差点没吓得抖三抖,都怪这配乐!
叉掉,都叉掉。
“鬼先生怎么支支吾吾?还是说鬼先生只是逞口舌之快,并不能拿我怎么样?”两人角色反转。
林锦佑抖落肩膀上的手,稍离远些,转身看向明漾的眸子平淡又冷漠,“既如此,鬼先生还是趁早离开得好。”
明漾觉得自己大概,也许,可能……被鄙视了。
不会满足愿望的鬼不是一个好魔,幸好他本来也就不是个好的。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两人已相处半月有余。
事实证明,林锦佑多出来没有病,所以他见到鬼也是真的,但无妨,只是一个纸老虎而已。
眼睛还在但他也可以当做是瞎了。
嗯,选择性失明,范围,一个人形的东西。
A城的天气总是变化的令人猝不及防,像是一本总是翻动的书,早上万里无云,晚上便可能迎来一场狂风骤雨。
天气预报也仅供个参考作用,准与不准对半开。
昨夜刚下过雨,空气中的燥热也像是被这场雨打乱了节奏,竟也变得有些凉爽。
“多拿件衣服吧,看天气,中午可能还会在下一场,受凉对身体不好,你到时候又该咳了。”明漾注视着外面的天,不管旁人如何,继续絮叨。
空气静默。
很好,又不回他!
“某个听不见的人想必也不在乎,家被涂成变成彩虹城堡吧。”明漾像个反派似的堵在人跟前,唇角也勾着反派般的笑容。
他笃定,某人会回他!
轮椅只是几不可查的顿了一下便从明漾身边走了过去,林锦佑并没有因为明漾没有实体而就真的把他当做一团空气,而是贴心的,不嫌麻烦的绕了一个弧度。
虽然这也改变不了他忽略了身旁人这个事实。
“不许。”
明漾挑眉,眼底闪过得逞。再眨眼,林锦佑腿上已经凭空搭上了一件衣服。
“换个颜色。”林锦佑停下,烫到眼睛般闭上了眸子,无奈的揉了揉额头,补充“深色的。”
给男人准备粉色外套!这鬼怕是老糊涂了。
也不知道这是心里有什么执念,除了这件,卧室柜子里还有一堆,形形色色不重样的粉色衣服。
扔也扔不掉……简直碍眼,跟这只鬼一样。
按在轮椅上的手指不由地加重了些力道。
明漾撇了撇嘴,不满但还是麻利的换了个深色的衣服,谁让他是一个合格的花匠呢。
嗯,对的。
作为专业种花人,不仅要时刻照顾花宝宝的身体,还要不时地与他沟通,传递心灵的美好,关注对方的心健康。
“这个可以吗?”深色,只除了一个,两个,三个……夺目漂亮的粉色纽扣。
视线轻飘飘,纡尊降贵般扫了一眼,又眼疼般地抬头直视前方。
轮椅被控制着移动。
明漾知道这是同意了,嘴角不禁掀起满意的微笑。
他可真贴心,聪明,心细如发……
唔,晚上就奖励自己抱着花花睡觉吧,可惜花花警觉性太高,又总是抗拒他,得悄眯眯的……
……
林锦佑到公司的时机很巧,恰好遇到前来送文件的助理,安静的办公室前充满了尴尬。
林锦佑没有移动,也没有说话,只是挑眉,安静地看着明显远超自己平时的工作量。
此时无声似有声,助理觉得连呼吸声都显得有些过分吵闹,面上越来越红,到底还是承受不住这份安静,强装镇定开口。
“小老板,这是今天需要您看的文件。”
助理局促地抱着一大叠文件,像是在抱着什么烫手山芋,头几乎快要埋进文件里了。
“放下吧。”
“好的。”助理如蒙大赦,连忙推开门,放下文件离开,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不止。
轮椅慢慢在地面上滚动,林锦佑好像不是很高兴,拿起文件,看,动笔,放下,换下一个……像个机器人。
明漾不理解,刚刚不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两句话的功夫,就蔫的更厉害了?
飘到办公桌旁,瞅了一眼比平时将近一半的文件若有所思,开口。
“你是不喜欢它们吗?我可以……”帮忙吃掉它们。
“你哪里看出我不喜欢它的?”林锦佑打断,嘴角勾着笑,眼眸却不是。
“你的眼睛在说你不喜欢它们。”指腹游移眼侧,他不喜欢此时的这双眼睛,好难过的样子。
“呵,语言都尚且捉摸不透,还能看懂眼睛说话?”林锦佑嘲讽,“眼睛有疾,为绝后患剜了吧。”
他听出来了,这是赤裸裸地鄙视加嫌弃,不过他已经学会自动忽略来自某朵花的冷言冷语了。
连根头发都扯不断的伤害算个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