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头揭谛:“大将军这迷魂咒,刻得还顺利么?要不……”
谢遇平静的打断对方:“抱着人是比寻常慢些,让大家见笑了。我能刻,不必帮忙。”
揭谛:也没想帮你啊……
我就想叫你唤醒樊璃,叫他去劈了这三个畜生!
但这话可怎么开口啊?
他们刚才可是,一点忙也不想帮谢遇呢……
谢遇抬头,看向一干面有难色的神仙。
笑了笑:“有劳诸位护着将军冢,不过棺中只剩一块碎骨了,让诸位劳师动众的护在坟边,在下过意不去。干脆都撤了,留金头揭谛守坟,如何?”
五方揭谛、六丁六甲急忙道:“不可!”
留下一个,其余十六个再被你往死里坑?
四个揭谛咬牙切齿:“同为揭谛,岂能留下金头独自守坟?”
“何况这许多鬼物一时也除不尽,为了将军冢的周全,我五方揭谛自该同心协力,护住坟冢。”
谢遇:“那就有劳五位了。”
六丁六甲顿时抽手,神光缩回大半,阴物大军立马逼近数十丈。
五方揭谛修为受损,此刻便应接不暇,大汗顺着脸颊滚。
丁卯神冷笑道:“大将军可看清楚了?我六丁六甲一抽手,这五位就捉襟见肘了,如何护得坟冢周全?”
谢遇:“那依足下之见,该当如何?”
丁卯神正欲说话,忽然被几只手乱七八糟推去后方。
丁巳神站出来,含笑道:“我六丁六甲共十二位神只,这等吃力不讨好的苦活该让我等出力才是,至于五方揭谛,自有保护将军破障的重任在身。”
谢遇微笑:“阁下说得也有道理,但不知五位揭谛意下如何?”
他说着看了眼乌漆嘛黑的天色,一脸惭愧:“在下这厉鬼之躯见不得光,得赶在天亮之前回去,这件事诸位彼此商量便好,不必告知在下。”
丁卯神:“商量不来,赶紧找阴司破法……”
他这次也是,话没说完就被捂嘴了。
同僚揽他去山林边,恨声道:“找阴司破法,好让我等再跟着他?你没被坑够?还想要修为再退几百年?下次被坑谁知会发生什么?让揭谛跟他!”
丁卯神忿忿道:“这厮虚伪!揣着帝敕,他还怕什么光?”
同僚苦笑:“那你也不想和他打一架吧?”
“……打就打。”
“整个大楚都是他的人,北方那一大片中原百姓也向着他,苍生不一定知道我六丁六甲都叫什么、有六位神还是十二位神,但一定知道骠骑大将军叫谢遇,他信徒广得很,你打不过他。”
对方顿了一下,幽幽提醒道:“金龙池里的帝龙被他哄出去打得多惨,你见识过的。”
丁卯:“……”
他愤然抬目,朝坟边的谢遇看去。
对方抱着樊璃就不撒手,这会儿站在碑前定定瞧着那气势磅礴的刻字。
谢遇的名字下一片空白,代表他没有妻儿,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谢遇瞧了一会儿,透过厚重的坟冢往里看去。
棺中那把银色小剑丝毫无伤,只是旁边的盔甲散开了。
甲衣下的骨灰被掏食一空,他浑身上下,只有一块指甲盖大的脊骨还留在人间。
谢遇收回目光,向两路护法神客气点头,暴力掀开拦路的阴物,踏着秋霜缓步下山。
怀中人靠在他颈窝,蜷缩着要找暖和地方。
猫侍中抖抖爪子,一纵身跳谢遇肩上,轻声道:“你今天做这一出,是想把这两路神佛离间、拆散,防止他们监视你?”
谢遇没说话,望向瑟缩的樊璃。
猫侍中领会他的意思,蹭下去,暖融融的窝在樊璃怀中,瞧着谢遇。
“你刻了迷魂咒,以后胡丘、邪祟都听你的了,不带他们走么?”
“不带。”谢遇表情松快的给樊璃换了个姿势。
忽然,他顿住脚回头朝将军冢看去。
棺椁内,一粒小黑点藏在他尸骨下,颤巍巍的探出半粒脑袋。
小黑点兜兜转转的忙活一圈,确定没阴物了,这才缩回去,陡然幻出两颗尖尖的乳牙,照着谢遇的尸骨咬下去。
嘎吱嘎吱磨了磨牙,松嘴后,这碎骨上就多出一个狗啃的小坑。
然后这膨胀一圈的黑点子做了个打嗝的姿势,直挺挺躺在骨边,幻出一只细小触须摸摸肚皮。
谢遇:“……”
三花愣愣道:“谢遇,你咋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