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继续向前。
道道火法与剑气相碰撞。
李岁浑身是胆,压根不去在意身上是否会落下伤痕。
闯进火海,以长剑开路,剑气所过之处,火焰避让。
老峰主咽了咽口水,直接动用法相之力。
抬首间,却见那把飞剑流光,早已与之缠斗在一起。
就连先前斩出的剑气,在还未到达李岁跟前,就一并被那把飞剑搅碎成齑粉。
李岁甩动长剑,嘶鸣震响,极其慑人。
老峰主突然收手,像是甘愿受罚,或者说是坦然赴死。
老人轻叹一声,“师尊在世时,本就无意传授我们四人通天术法,反而增寿 长生术学了不少。”
“师尊也不希望我们四人有一天反目成仇,厮杀拼命。因此,到头来,也不过是我们四人一厢情愿,想要守住这座山头罢了。”
“我们四兄弟自小居住在这座山头,那日师尊突然上山来,就在山脚那边搭了个茅草屋,之后的日子里,我们双方互不打搅,各有各的事。”
这般平静的生活,在某一天突然被打破。
“某一天傍晚,我无意间听见师尊在喃喃自语,说他老人家不过是来此山头,渡一场生死劫,时间长短都看不真切,只能等。”
这一等,便是百年。
将这些话说出来后,老人反而显得轻松了,“或许是师尊一个人太过无聊枯燥,有一天,竟找到我们四人,说要收我们四人为徒。”
“我们当时压根没当回事,毕竟那会儿我们都年过半,就只当师尊是在说笑。”
李岁毫无兴趣,步步逼近,杀意随风震荡。
老人释然一笑,“下手痛快点!”
剑光闪过。
头颅落地。
——
暮色笼罩。
李岁打算在这座泥秋门住上几天,顺便修养身心,以及伤势。
敲门声响起。
断臂的老桥主带着满脸呆滞的少年来到李岁屋外。
李岁将他们迎进了屋内。
李岁问:“老前辈是有什么事吗?”
老桥主行礼,说:“想请先生收下这少年为徒。”
李岁狐疑道:“怎么,非要我带走他?”
老桥头苦笑,无奈道:“泥秋门得罪了那座妖谭山,已经不安全了,留在山上,等于送死。”
李岁无奈摊手,说道:“你师傅建立宗门时就不能顺手建个护山大阵?”
“师尊来此山头,一直都在山脚茅草屋打坐苦修,唯一做的事也就是收了我们四人为弟子。其余的事,譬如扩建宗门,收取弟子都是我们四人所为。”
“为什么取名为泥秋门?”
“师尊曾说过一句,‘泥鱼秋钓’,只是觉得有趣,后来,知晓师尊名讳,便取名为泥秋门。”
李岁说:“你师傅叫泥秋?泥鳅?”
老人神色严肃道:“师尊姓姜名泥秋单字一个仙。”
“姜仙。”
李岁又提起之前那老峰主临死前吐露出来的心声。
老桥主便续讲了后面的事情。
随着时间的流逝。
四人后来也都各自学会了一些术法神通。
譬如,法宝炼物,火法道术。
老桥主回味很久,说出这些年一直深埋心底的坚信不疑的想法。
“我从不相信师尊那样的人会仙逝,我相信他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用山上的说法就是,转世或者重修。”
老人坚定道:“师尊也曾交代我们要守好这座山头,说有一天,会有人来这里取一样东西。”
“我想,师尊所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几天前的那个年轻剑客,所说的东西,应该就是剑客取走的那把古剑。”
——
年轻剑客拂袖而来。
入了青州城。
随着那场城头大战的平息。
人流又恢复往日的密集。
街头人山人海,喧闹此起彼伏。
这期间,朝廷府衙重新设立新条规,为当初留下来的那些本地居民,免去了三年赋税。
同时,也将那些居民的租赁房屋的契约改为自家房产契书。
按上头的说法,就是为了表彰这些人国难当头时,敢于坦然面对,共同力挽狂澜。
后又将那些无人居住的房屋尽数收回,全部充公。
紧接着,城门大开,开始迎来送往各州商客旅人。
一大一小从北城门进来。
一路南下,准备去那座城头。
半路上,遇到个算命的摊子,摊主是个年轻道士。
此刻,正有个富家少爷拦着那年轻道士,一脸卑微,哀求不止。
大概是烦了,也可能是想要打发这个老是来摊子前纠缠不放的刘家公子。
年轻道士故作为难道:“小道我就看在这些时日里你的那些善举,给你传授一些小道行走江湖总结出来的经验。”
刘家公满脸笑容,“快讲快讲!我一定谨记在心。”
“行走江湖之大忌,见到僧人老人孩童道士,能结善就不要结怨。”
年轻道士似乎想到某个一脸厌世脸的家伙,又多讲了一句。
“最后一点,遇见剑客,不管是负剑还是佩剑,只要手里有剑的,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尤其是那种一脸厌世,第一眼看上去,就一副就像别人欠他几百两银子的那种表情的剑客。”
年轻道士抬头看了眼,指着刘家公子身后,“诺,就是那样的,能避开就避开,千万不要招惹他们。”
刘家公子赶忙回过头,突然眉头一皱,苦笑一声,“他好像注意到这边了……”
随即,刘家公子慌忙跑路,不忘记提醒一句,“小道士,你自己多保重,改日再来看望你……”
年轻道士顿时黑脸。
一大一小二人,很快停在摊子前。
小孩一脸人畜无害,说话却令人心伤,“你不知道拿手指一个陌生人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吗?”
年轻道士讪笑道:“误会啊!大侠,真的是误会!”
“就这么喜欢故作玄虚?”年轻道士笑呵呵道。
年轻道士赶忙求饶,“我错了,下次不敢了……没有下次。”
“你师尊呢?”
年轻道士装傻充愣,“小道没听明白阁下在说什么?”
“果然都一副德行,欠揍!”
年轻道士露出个笑脸,“伸手不打笑脸人,阁下手下留情。”
年轻剑客拂袖而立,眉头一皱,“护道人也要有个护道人的样子,一副吊儿郎当的,算个什么事?”
既然如此,年轻道士索性也不装了。
“那老不死的只说让小道我来给那小女娃护道一程,说什么这是他与老衙主打赌赌输了而答应的事。”
年轻道士无奈一声,“他赌输了关小道我什么事?扔下一堆烂事,他倒好,不知上哪潇洒去了,也没有个消息。”
“你好像对剑客有极大的偏见?”年轻剑客笑了笑。
年轻道士瞬间又蔫了,“小道我可没讲过这话啊,不要毁谤小道我……我确实没有说过。”
“说点心里话又不会怎么样。”年轻剑客有意提了一句,“我最近心情不太好。”
年轻道士苦着一张脸,将当初如何遇见李岁,又和李岁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尽可能的详细的说给年轻剑客听。
当然了,那些年轻道士怎么卑微怎么贪生怕死的一些小事,自然是要省略掉的。
那孩童听得正起劲,正要开口询问些详细情节。
就被那年轻剑客扯着衣领走远了。
年轻道士暗暗叫苦,“这的什么事啊!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幸好,小道我要离开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