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叙白这话,女掌柜犹豫了。
书肆的经营窘境最终让女掌柜选择再给李叙白这个骗子一次机会,她对李叙白道:“你来说,”又转头吩咐伙计:“你来写。”
“......”李叙白懵然。
“......”伙计也蒙了。
李叙白稳了稳心神,秉承着绝不抄袭前世的名着,绝不把名着改的面目全非的原则,回想了一下自己看过的那么多狂野野史小说和电视剧,沉声开口。
伙计奋笔疾书,一气呵成。
一张纸上写满了蝇头小楷,那字说不上多漂亮,但绝对工整。
伙计一脸震惊的将只写了短短一小段的书稿递给了女掌柜。
女掌柜刚读了几句,便惊愕的抬起头:“这是小郎君你写的”
李叙白洋洋得意的点点头:“美人掌柜刚才不是亲眼看着呢吗”
“哎哟,这可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了,”女掌柜顿时觉得自己捡到了宝,赶忙请李叙白坐下,吩咐伙计端茶倒水上点心,就差把他给供起来了,好听话跟不要钱一样,滔滔不绝的往外倒:“小郎君真是才华横溢之人,榜上无名是朝廷的损失,小郎君不必自怨自艾,假以时日,小郎君一定会高中的!”
李叙白听得心虚不已,尴尬的打着哈哈:“美人掌柜真是太会说话了,我这都,不好意思了,我可是要当真的啊。”
女掌柜笑眯眯拉近了自己和李叙白之间的关系:“我说的都是实话,二郎当然要当真了,二郎也别掌柜掌柜的叫我,平白疏远了许多,我姓方,虚长二郎几岁,二郎就叫我方娘子好了。”
“方娘子,”李叙白从善如流的点头道:“我方才的提议,不知方娘子觉得意下如何”
方掌柜想了想:“之前那吕书生写了书,自己找了书商刊印,然后放在我的书肆里寄卖,扣除掉印书的银子后,利润是书肆和吕书生五五分成,若二郎也想写书赚银子,不如直接将书稿交给我们书肆刊印售卖,利润依旧是五五分成,如何”
李叙白笑了笑,既未说好也未说不好,反倒问起了那位吕书生:“方娘子,那位吕书生给书肆写了几年书”
“前前后后的,得有五年了吧。”方掌柜仔细回忆了一下。
伙计在旁边接话道:“没错,是五年了,吕书生是五年前的春闱落榜后活不下去了,才会写了书稿寄卖的。”
听到这话,李叙白大奇:“既然是活不下去了,那为什么他要自掏腰包找书商刊印,而不是把书稿交给书肆刊印,他直接坐等分钱就行了啊。”
方掌柜笑着解释道:“五年前敝店还没有印书的本事,这五年靠着吕书生写的史书,敝店慢慢的有了进项,才开始拦一些刊印的活计的。”
“那书肆里的那些野史,都是这位吕书生写的吗”李叙白又问道。
方掌柜点头:“不错,吕书生文采过人,每一本书一经售卖,都是很快都被抢购一空的,十分的抢手。”
“既然如此,那为何这三个月吕书生没有写过一个字呢”李叙白问道。
方掌柜道:“刚过完年,吕书生便说过,他将手头上的文稿写完,他就不写了,要安心备考,明年春闱还要再下场的。”
李叙白恍然大悟,这位吕书生是个有大纸箱的读书人。
说到这里,李叙白已经决定要和墨香书肆合作了。
并不是为了那些卖书的银子,而是要盯着那位吕书生。
搞不好这位书生跟他是老乡呢。
“好,那我就和你们合作,不过我有个条件。”李叙白沉声道。
听到这话,方掌柜大喜过望:“什么条件,二郎只管说就是了。”
李叙白想了想,顺嘴扯了个慌:“我有个妹妹,小的时候元宵节看灯被拐子拐了,这些年要无音讯,我写的这两本书,从前给她讲过一些里头故事,卖书嘛,挣银子是其一,其二就是我想请方娘子留意一下,有没有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姑娘特别喜欢这两本书,或者要见一见写书的人。”
方掌柜转瞬明了:“二郎是想用书找人”
李叙白占据了原主的身躯,冒用了原主的身份,编排起原主一家子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对,爹娘死前,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小妹,我在爹娘的灵前发过誓,无论如何都把小妹找回来。”他朝着方掌柜行了个礼:“还请方娘子成全。”
方掌柜一脸动容:“二郎放心,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李叙白的嘴甜的像是抹了蜜:“方娘子古道热肠,真是汴梁城商人里的典范啊,人美心善。”
方掌柜被夸得脸颊微红。
看到这副情形,伙计和白面男子对视了一眼,觉得事情越来越诡异了,已经不可控制的局面发展了。
这个李二郎明明是来撬墙角的,怎么跟掌柜的一番相谈甚欢之后,竟然当真成了给书肆写书的了
伙计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李叙白的这种转变,开口便是冷嘲热讽:“小郎君写书可以,但是可得把字写的好一些,也别指望着小人来写,小人没空,文稿若是刊印错了,汴梁城里的读书人可是要笑死的。”
李叙白嘁了一声:“小二哥这样的,我还真看不上,我家里有个弟弟,能写会画,就不用劳烦小二哥出来丢人现眼了。”
“......”伙计顿时恼羞成了,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说完了此事,方掌柜又和李叙白约定了一些细节上的东西。
书稿分几次交,刊印多少份,书的定价是多少,等等。
敲定好了这些,方掌柜拟好了契书。
李叙白和方掌柜很利落的签字画押。
拿着契书和半个月后交头一次稿的吩咐后,李叙白走出了梧桐巷,勾了勾唇角,觉得今日自己收获颇丰。
不但把盯梢的活计安排的明明白白了,还额外的有了个兼职。
一直到走进了那处偏僻的陋巷,李叙白火热的心才凉了下来,想起自己一直觉得想不起来的那件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了。
于平阁,于平阁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