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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的上海,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沈若兰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雨帘,心中思绪万千。自从她答应见德利銮的管事后,整个程家的气氛似乎都变得微妙起来。

\"夫人。\"张妈轻声进来,\"李掌柜来了。\"

沈若兰放下手中的绣绷:\"请他进来吧。\"

李掌柜快步走进来,脸上带着喜色:\"夫人,好消息!德利銮的管事已经到了,就在外面的茶馆等着。\"

\"他有说什么吗?\"

\"说是德利銮先生有意和解,想通过夫人这边重新搭线。\"李掌柜压低声音说,\"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还透露,说德利銮已经和钱家彻底闹翻了。\"李掌柜说,\"据说是因为钱家在英国的事情,德利銮觉得他们太不讲规矩。\"

沈若兰露出一丝笑意:\"这倒是个好消息。对了,威廉那边怎么说?\"

\"威廉先生已经派人来了,说是想和程家谈一个更大的合作。\"李掌柜说,\"看来钱家在英国的事情,反而成全了我们。\"

沈若兰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现在程老姨太太和宋玉芙都在盯着我们。\"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是程夫人派人来传话,说要沈若兰立刻过去。

\"这个时候?\"李掌柜有些担心,\"会不会是......\"

\"应该是德利銮管事的事情传到她们耳朵里去了。\"沈若兰站起身,\"李掌柜,你先回去告诉管事,就说我一会就到。\"

到了程夫人的院子,果然看见程老姨太太和宋玉芙都在。

\"若兰,你来得正好。\"程夫人说,\"你来告诉姐姐,德利銮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沈若兰不慌不忙地说:\"回婆婆的话,是这样的。德利銮的管事来找过李掌柜,说是想和程家重修旧好。我想着这是好事,就答应见他一面。\"

程老姨太太冷哼一声:\"你倒是会办事。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家里商量就擅自做主?\"

\"姑母说得是。\"沈若兰低头说,\"只是我想着,德利銮毕竟是夫君的重要合作伙伴。现在有了和解的机会,总不能错过。\"

宋玉芙在一旁说:\"二妹妹,你是不是还瞒着我们什么?我听说你和威廉布行的事情也有进展?\"

沈若兰心中一动,知道宋玉芙这是在试探。她平静地说:\"是有一些进展。威廉先生看得起我们,想和程家合作。这不也是好事吗?\"

程夫人看看两人,忽然说:\"若兰说得对。现在德利銮和钱家闹翻了,正是我们的机会。姐姐,你觉得呢?\"

程老姨太太沉思片刻:\"这事确实要好好把握。不过若兰,你要记住,凡事都要给自己留条退路。\"

沈若兰心中明白,这是程老姨太太在暗示她什么。她低声说:\"是,姑母教训得是。\"

回到西院,张妈已经等在那里:\"夫人,您说程老姨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她这是在提醒我。\"沈若兰说,\"现在局势已经很明朗了。德利銮和钱家闹翻,威廉又想和我们合作。这对程家来说是好事,但对某些人来说未必是好事。\"

\"您是说宋玉芙?\"

\"不止是她。\"沈若兰说,\"还有钱家。他们在英国吃了亏,现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程老姨太太这是在提醒我们要当心。\"

正说着,李掌柜又来了:\"夫人,威廉先生派人来了,说想请您过府一叙。\"

沈若兰想了想:\"现在去不太合适。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我近日要见德利銮的管事,等过几天再说。\"

\"那德利銮的管事那边......\"

\"让他明天上午来茶馆。\"沈若兰说,\"不过你要提前打点好,别让人看出破绽。\"

李掌柜点头:\"我明白。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钱家派人来打探消息,说是想知道德利銮为什么突然和我们示好。\"李掌柜说,\"看来他们也察觉到了什么。\"

沈若兰冷笑:\"他们当然要打探。现在德利銮和威廉都站在我们这边,他们的如意算盘可就打不响了。\"

第二天一早,沈若兰就去了茶馆。德利銮的管事已经等在那里,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面相精明。

\"沈夫人。\"管事站起来行礼,\"德利銮先生让我带话来,说很欣赏您的为人。\"

沈若兰淡淡一笑:\"德利銮先生过奖了。不知他让您来,是为了什么事?\"

\"是这样的。\"管事压低声音说,\"德利銮先生觉得和程先生之间有些误会。他希望通过您这边重新建立联系。\"

\"哦?那钱家那边......\"

\"钱家太不讲规矩了。\"管事说,\"他们在英国做事太过分,连威廉先生都被惹怒了。德利銮先生觉得,这样的合作伙伴不值得信任。\"

沈若兰点头:\"那德利銮先生想怎么合作?\"

\"他想把几条重要的贸易线交给程家。\"管事说,\"当然,前提是程先生要答应一些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不能再和钱家合作。\"管事说,\"第二,要给威廉布行一些优惠。第三......\"他顿了顿,\"第三就是要请夫人多多费心了。\"

沈若兰明白他的意思:\"德利銮先生是想让我来协调?\"

\"是的。\"管事说,\"德利銮先生觉得您做事稳妥,又有分寸。有您在中间调停,他也放心。\"

沈若兰沉思片刻:\"这事我需要和家里商量。不过您可以回去告诉德利銮先生,只要条件合理,程家一定会好好考虑的。\"

从茶馆回来,沈若兰就直接去了程夫人的院子。程夫人正在和程老姨太太说话。

\"若兰,谈得怎么样?\"程夫人问。

沈若兰把德利銮管事的话说了。程老姨太太听完,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这是个机会,但也是个危险。\"

\"姑母这话是什么意思?\"

\"德利銮这是想借你的手,来控制程家的生意。\"程老姨太太说,\"一旦你答应做这个中间人,就等于站在了第一线上。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

沈若兰明白她的意思:\"姑母的意思是,我这是在冒险?\"

\"不止是冒险。\"程老姨太太说,\"你想想,现在宋玉芙有了身孕,钱家又在虎视眈眈。你这时候站出来,就等于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程夫人在一旁说:\"姐姐说得对。若兰,这事你要好好考虑。\"

沈若兰低头不语。她当然明白其中的利害。但是现在的局势,已经由不得她退缩了。

\"婆婆,姑母。\"沈若兰抬起头,\"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是现在程家正是关键时候,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恐怕以后就难了。\"

程老姨太太看着她:\"你就这么有把握?\"

\"不是有把握。\"沈若兰说,\"是不得不做。现在德利銮和威廉都站在我们这边,这是天大的好机会。如果我们退缩了,就等于把机会让给了别人。\"

程夫人叹了口气:\"若兰说得对。这事虽然危险,但确实是个机会。\"

程老姨太太沉思许久,终于说:\"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就试试看。不过若兰,你要记住,凡事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沈若兰点头:\"我明白。\"

回到西院,张妈有些担心:\"夫人,您真的要答应德利銮?\"

\"不答应也得答应。\"沈若兰说,\"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德利銮和威廉都想和程家合作,这对我们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至于危险......\"她看看熟睡的清韵,\"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脚步声。是李掌柜派人来报信,说威廉先生明天就要到上海了。

\"来得这么快?\"张妈吃惊地说。

沈若兰却笑了:\"这正好。明天我就去见见这位威廉先生。既然局势已经明朗,那我们就该主动出击了。\"

夜深了,西院的灯火依旧明亮。沈若兰坐在绣架前,手中的绣针穿梭如飞。她正在绣一幅《乘风破浪图》,这是要送给德利銮和威廉的见面礼。

在这个风云变幻的上海滩,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博弈。而现在,局势终于明朗了。就像这幅绣品上的船只,虽然面临风浪,但只要掌握好方向,就一定能到达彼岸。

张妈在一旁轻声说:\"夫人,您说这事真的能成吗?\"

\"一定能成。\"沈若兰说,\"因为这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清韵。程家的未来,不能只掌握在某些人手里。\"

窗外的雨还在下,但沈若兰的心却无比清明。在这场博弈中,她终于等到了局势明朗的时刻。接下来,就是她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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