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江南听身后塑料袋窸窣的声音渐渐减小,知道言忆肯定是把鸡蛋吃完了,就问了她一句:“噎吗?”
言忆没怎么听清,就“啊?”了一声:“什么?我没听清。”
“我刚才问的是,你觉得噎不噎?”孟江南猜测言忆刚才肯定是没听懂他的问题,就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他不说倒还好,一说她就觉得有一些噎了:“有一点吧。”
孟江南单手脱把,拍了拍他的书包侧兜:“我的书包里有一盒牛奶,你拿着喝。”
言忆在孟江南的身上拍了一下:“你今天要竞赛,还是你自己喝吧,给脑细胞提供一些营养。”
孟江南反手将牛奶从书包侧兜里拿出来,给身后的言忆递去:“你喝吧,我的书包里还有一包牛奶呢。”
等手里的牛奶被言忆拿走之后,他又说:“就算我不喝牛奶,我也能拿到一等奖。”
言忆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自信,很想告诉所有人:这就是她喜欢着的男孩子:自信但不高傲;善良且温柔细心。
她将吸管插进牛奶中,喝了两口,发现是温热的,她一手拿着牛奶,一手抓住车座下的铁架,轻轻晃着腿。
“老姐,你坐好了,别乱动,不然我们两个人都摔了怎么办?”孟江南感觉到自行车有一些晃动,就提醒道。
言忆乖乖地不再晃腿了,就怕因为她的缘故,导致孟江南摔跤、受伤了,那样的话,身为年级第一的他就不能在竞赛中拿奖了。
她喝完牛奶之后,将牛奶盒子放进了塑料袋里,怕袋子里的垃圾掉一地,污染环境,清洁工的工作量变大,就又把袋口打了个结。
“老弟,你的竞赛什么时候开始啊?”快要到学校的时候,言忆拍了一下孟江南,“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吗?”
孟江南重重地点头:“你放心吧,竞赛是在午休之后开始,准备的时间很充裕。不过我觉得没什么需要准备的。”
言忆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不管孟江南平时对她有多细心,但他是一个男生,有一些更细致的点根本就抓不到。
她觉得她一大早起床帮孟江南把需要准备的东西写下来是一件特别明智的决定,她暗暗点着头,似乎看见她将纸条给了孟江南之后,他夸她细心的场景。
一想到这样的情景发生,她的唇角就忍不住勾了起来,甚至没藏住自己的笑声。
“你在笑什么?”孟江南听见言忆的笑声,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起来,“说来听听?让我也开心一下。”
言忆边笑边轻轻推了他一把:“你好好骑你的车!管我干什么?”
她将手背到身后,像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一般,努力将手伸进她的书包侧兜里,摸到那两张纸之后,她这才舒了口气:幸好,它还在!
“老弟,在竞赛之前,我要给你一个东西。”言忆想想觉得不妥,万一孟江南来不及准备怎么办?
要是给他这个“宝典”时,跟竞赛间隔的时间太短,他被监考老师发现了,认为他是在作弊怎么办?
于是她立马改口:“不行!我上午最后一节课上课之前就给你!”
“我能不能问一下,你要给我什么东西吗?”孟江南想从言忆那里打听消息。
言忆神秘兮兮的,就是不告诉他:“不告诉你!反正是一个好东西。”
她存着让孟江南抱有期待的心理,也抱着一丝邀功的意味:“给你透露一下,那是我精心准备的东西!”
“是吗?”孟江南一听那是言忆精心准备的东西,他惊呼出声,“那我有了你给我的东西之后,在竞赛的时候,肯定有如神助!”
言忆沉思了片刻,才弱弱地开口:“可能……应该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吧!”
毕竟她在纸条上写的只是他需要准备的东西而已,并非是可以让他能够在竞赛时可以发挥得很好的“葵花宝典”。
“你都已经说了是你精心准备的东西了,那它肯定就是最好的!也能给我带来好运!”孟江南很是期待收到言忆口中的东西,“反正只要是你给的,都是最好的!”
言忆被孟江南说得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我给的又不是护身符,也不是可以给你带来好运的东西,更不能帮到你,让你在竞赛中得奖。”
“我不管!”孟江南难得耍了个小性子,“我说它能给我带来好运,它就能给我带来好运!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言忆觉得她把脑袋挠秃,都想不出孟江南口中的“她说过的话”到底是什么:“我说的话多了去了,你说的是哪一句?”
“你说要相信相信的力量。”孟江南将言忆的原话搬了出来,“我相信你给的东西能够给我带来好运,那么它就真的会有这样的作用。”
言忆微微抬头,看见孟江南的后颈上的汗珠正在往下流,看着他费力地蹬着自行车的场面,内心被内疚和感动充斥着,鼻子一酸,险些没控制住眼泪。
她吸了吸鼻子:她没想到孟江南能够清楚得记住她的原话,比她的所谓的“父母”上心多了。
“老弟!”言忆喊了他一声。
孟江南不知道言忆突然叫他的理由,就询问了她一下。
言忆摇了摇头,意识到他看不到,就连忙开口:“没事,我就是叫你一下而已。”
“好吧。”孟江南觉得言忆不愿意说,那么她可以有不告诉他的权利。
他还记得之前因为看见她手上的淤青,关心则乱地抓住了她的手腕,让她生气了,跟他冷战了一段时间的事情。
言忆没再说话,似是将孟江南当成了“聊天终结者”。
空气一下子变得安静,只有孟江南的喘气声和自行车在柏油路上摩擦时发出的声音。
过了不知多久,言忆再次开口:“孟江南。”
突然被言忆连名带姓得叫了一声,孟江南紧张得一下子僵住了,但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嗯,怎么了?”
言忆的声音很轻,但清晨的风还是将她的话清楚得送入了他的耳中。
只听她很是认真地说:“孟江南,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