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叶隆今天难得地没有加班,该录制的节目录制完了,上级那边要打点的也全部打点完了——下班!
虽然若叶隆先生台上谈笑自若作为笑角尽职尽责地接住了搭档的每一个包袱,但台下却意外地一丝不苟,不是工作上的事情的话对自己的搭档也不怎么乐意理会。
笑容收支勉强达到了平衡——可下了班还是挺乐意对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勉强笑一笑的。
如果没有安和前辈的那封手信的话。
如何教育孩子呢?
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但恐怕每一个混的还不错的家长都会坚信——让孩子重复自己走过的路起码不会错,至少也能成为另一个混的也不错的自己。
所以不能继续笑着面对自己的女儿了——要用苦难磨炼她的意志,尤其是得到了前辈青睐的睦,更加要用困难磨砺她!
虽然如此想着,但谁说若叶隆先生不关爱自己的女儿呢——只是这份爱过于沉重,沉重得睦没办法继续如同面对一般的困难那样坚持下去罢了。
有些沉默地吃着有些冷掉的饭菜,听着妻子的喋喋不休的叙述多少有些心烦——我半个月前问你作为演员怎么保持身材不是给问自己问的,是替睦问的。
鸡蛋,玉米和西兰花——说是这样说着,但你明显没有这样照做的意思嘛!保姆给你做的不还是沾满椒盐的海虾和油滋滋的西冷牛排!
“亲爱的,如果你想要瘦下来的话最好可以跟着我每天早上……”
“等等吧,睦那孩子最近怎么样?”
有些生硬的转换话题,森美奈美的脸色明显地有些难看,闷闷地憋了一会儿之后才有些纠结地回答着:“还……还不错,保姆说一切正常。”
若叶隆暗自叹了一口气——妻子其实不知道若叶睦被自己强行关了起来,自己对她的解释是睦想要独立了所以打算一个人去小房子里住,但是妻子基本没关心过睦,自己又疲于工作,所以恐怕那孩子最熟悉的可能是家里的保姆了。
“一会儿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那孩子——在小房子里,一家三口的味道可能更加浓厚一点吧。”
若叶隆有些恳求意味地对着妻子说——一会儿就是睦的晚课时间了,都好几周了是时候给睦稍微放个假歇息一会儿了。
“诶诶,算了吧亲爱的。”没想到森美奈美一副很是无所谓的表情,精通世故的若叶隆还多少从妻子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嫉妒——嫉妒自己的女儿?
“睦不是前几天才刚刚回来过吗?还给我们带了川崎的土产呢。”
前几天……
若叶隆有些苦涩地闭上了眼睛,双拳捏得死死的,但没等两手在台下被自己攥得发白就无力地松开了。
森美奈美女士,你所谓的前几天已经是半个月前了……
“那……算了吧,”若叶隆沉闷地放下筷子,起身穿上自己的西装准备走向车库。“我回去工作了。”
“一路顺风~”
若叶隆看不到妻子的眼睛,也不想看到——她真的在乎自己和睦吗?
说起来,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吧——那孩子到川崎去,都是先通知了他的老师,而不是身为父母的我们。
坐在轿车的后座上,没有立即让司机发车,而是稍微等待了一会儿保姆每天的报信查岗。
看到照片里,有些神情萎靡不振的睦,以及和前几天相比少下来不少的蛋白粉罐子。
若叶隆发了一条消息。
[劳烦您以后不必要给睦吃这些东西了,正常做菜就好。]
确认对方已读之后,若叶隆才拍拍司机的肩膀示意发车——该工作了。
……
富人区附近的某家中华料理店。
“哥,”来自天朝北方的老板颤抖着手放下了手里装满烧烤的托盘——不能简单的用数量来计算了,得用重量,一盘五斤。“这俩小姑娘真那么能造啊?”
俩小姑娘指的是哪怕吃了柏河三辉做的晚饭依旧饿坏了的睦头,以及不知道为什么刷新在附近正巧被柏河三辉逮到的猫猫乐奈。
保姆阿姨则是和老板娘一边交谈一边对着店里的装潢和菜品啧啧称奇——天老爷啊,俺们种子岛人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鲤鱼哩!
老板则表示你怎么知道我昨天钓到了十斤大鲤鱼?
“老能造了,小孩子长身体,都这样。”柏河三辉随手抽出一张纸巾把小睦头眼角的酱汁擦掉,然后又贴心地替乐奈续了一碗油荞麦面,吃空的碗则放到一边去——其实说是叠到一边去比较合适。
毕竟不只是小睦头和乐奈在吃,大家连同保姆阿姨都没吃晚饭,要不然也不一定说得通阿姨让柏河三辉把小睦带出来吃顿好的。
老板也不好意思让这帮子大主顾全款买单了,打了个八折之后就摇着头进了后厨,还让伙计送了两份咸蛋黄叉烧上来。
那很有生活了。
“医生,”祥子拍了拍柏河三辉的肩膀,有些忧心忡忡地看向还在埋头吃饭的睦。“我们是把睦带回去还是怎么样?”
“当然是让保姆阿姨带小睦回去啊,”柏河三辉几乎没怎么考虑就做了回答。“人家可什么错也没有,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考虑就让人家丢工作啊。”
有理有据让人信服——但祥子还是多少有些不怠,憋了一会儿才勉强蹦出来一句:“那我们就看着小睦回去过那种笼中鸟的生活吗?”
“当然不,”柏河三辉挥了挥那份安和天童留下的手信。“睦他老爹会亲自把小睦送到我们手上的……为什么说这话感觉那么奇怪呢?”
我们又不是麻匪。
“亲自?”祥子可听不懂里面的梗,只是有些急迫地追问着。“这种控制欲强得和变态无异的家长……哎哟!”
“不许背后说别人坏话,”柏河三辉只是面无表情地给了祥子一记手刀。“人家只是不晓得怎么正确地照顾和教育孩子,不是像你老爹那样的人渣。”
说完,柏河三辉就默默把头转向一边去,等着祥子的铁拳制裁——对子骂父则是无礼,但自己真的找不到更加生动的例子了。
没想到毫无动静——转过头回来,祥子只是一言不发地拉着自己的肩膀靠了上去,表情有些怅然若失。
祥子抱的很紧,臂弯里的触感也柔软地有些过分,但柏河三辉没有舍得推开祥子——人都有脆弱的时候吧?
“……医生,”祥子沉默了一下,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慢慢地说着。“昨天晚上,警察给我打电话了,叫我去警局领人。”
柏河三辉当然知道祥子没去——一整个晚上都在看着Rising的窗外发呆,无论是隔壁激情驻唱的刺团还是一起办公的自己和李晓都见证了这一幕。
“……没关系,有我。”
“废话——你以为我为什么敢不去?”
“这种事情自己知道就行,说出来感动谁呢。”
“感动你!”
说完这句话,祥子又安静下来了,只是沉稳地呼吸着,又微张着嘴,像是在说些什么。
“……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