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心的疑惑与好奇,温泽悄悄瞅了瞅一旁神色平静的千折雪,便快速收回了视线。
随即,温泽又不太开心地瘪了瘪嘴,毕竟从他一踏入殿内起,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腐败又夹杂陈旧的难闻气息。
当目光触及到跟前那可怜兮兮的蓝眼睛男子时,温泽下意识皱起眉头,又稍稍往后退了几步,才开始仔仔细细地打量眼前的可怜人儿。
只见千承宇浑身上下的衣物破烂不堪,仿佛被狂风骤雨肆虐过一般,衣角处甚至还有几缕布条随风飘荡着。
他那原本乌黑的长发此刻也变得凌乱无比,就像是一丛无人打理的杂草,又肆意地纠缠在一起。
再看千承宇的那张面庞,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上面不仅布满了厚厚的污垢,让人难以分辨其本来面目,而且还纵横交错着数道深深浅浅的伤痕,有的伤口已经凝结成痂,但仍有鲜血从边缘渗出来;有的则是依旧血肉模糊,看上去甚是吓人。
温泽静静看着狼狈不堪的千承宇,心下又是一阵复杂。
千承宇从前明明是风光满面的南疆王,可如今却是成了脏兮兮的阶下囚。
看着这所谓的父皇,温泽除去刚开始对其现状的好奇,便一直都是神情淡漠地冷眼旁观着。
其实说真的,温泽对千承宇只会有一个想法,那便是将人弄死。
从前,千水泽是那般想的,如今,温泽亦是这般想的。
瞥见千折雪手上那骤然多出来的小虫子,温泽的额角不受控制地跳了跳,微微傻眼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温泽可不曾瞧见千折雪在来的路上捏了只小虫子。
面对温泽又默默后退一步的小动作,千折雪神情迷茫,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又朝温泽小声解释道“这是只可爱的小蛊虫喔”
千折雪只乖了一瞬,便直直蹲下身,动作果断地攥过千承宇的手臂,匕首只是轻轻一转,千承宇的腕上便多了个口子。
“千折雪,你个疯子”
听着千承宇咬牙切齿的喊骂,温泽可不太开心,便将手上那小小的银针直直刺入千承宇的太阳穴。
千折雪则是让手上的小蛊虫顺着千承宇的那道伤口子爬进去,便撒了手。
见人不喊不闹,千折雪眼神奇怪地瞧了千承宇一眼。
瞥了那几根显眼的银针,千折雪那双蓝色的猫眸带着浓浓的探究意味,又下意识去看一旁的温泽。
见人疼得缩成一团,又对上千折雪的视线,温泽一点都不心虚,朝好奇的千折雪浅浅一笑,又淡然道“他有点吵”
千折雪:“……”
瞅了瞅那刺入千承宇太阳穴的银针,千折雪眼角一抽,莫名哑然。
她的小蛊虫还没开始捣乱,人却是差点被她的漂亮哥哥扎死。
见人欲言又止,温泽又乖乖将银针缓缓扯了出来,将沾了血的银子擦拭干净。
温泽有点郁闷,其实若是再多扎一会,人也不会死,毕竟扎针,是温泽最擅长的。
虽然扎人太阳穴,确确实实是挺容易把人弄死的,但那也可以是个折磨人的小法子。
温泽微微叹气,论玩蛊,他可玩不过从小就爱捣鼓虫子的千折雪。
但论使针,温泽却是知道如何才能让人体会到那求死不能的痛不欲生。
瞅了瞅疼得不知所言的千承宇,又低头瞅了瞅手帕上不小心脏掉的银针,温泽蹲下身,细细打量着。
千承宇那不堪入目的脏衣同他这鲜艳夺目的新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狼狈不堪,一个矜贵非凡。
面对千承宇气息奄奄的一句“原来你们都没死”,温泽只是微微叹口气,轻笑着,淡淡反问道“你似乎很遗憾当初没弄死我们”
对于不小心弄脏的银针,温泽不是很想直接收回,便继续悠悠扎在千承宇身上。
一旁站着的千折雪则是眼神复杂地瞅着温泽,一副生怕她这漂亮哥哥将人扎死的无奈模样。
千折雪明明是想开口制止,却又只能欲言又止的沉默着,而温泽则是动作熟练且干脆地朝千承宇扎下一针又一针。
千承宇那原本就大得惊人的双眼此刻瞪得如同铜铃一般,他那双湛蓝如宝石般的眸子里,透露出深深的惶恐和不安。
那张布满伤痕的面庞因极度的惊恐而变得扭曲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
只见千承宇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又挣扎着起身,可他却是双腿发软,几乎无法站立,只能用手扶着旁边的墙壁,才勉勉强强稳住身形。
千承宇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却由于过度的惊吓而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是含糊不清、结结巴巴地重复着“疯……疯子,你们……全都是……疯子!”
这断断续续的话语从他颤抖不已的嘴唇间挤出,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千承宇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近于呢喃,就仿佛他被一股无形的恐惧紧紧扼住了咽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更别说继续开口说话。
见此,温泽轻轻拍了拍手,平静起身,淡淡开口道“从你封小雪儿为圣女起,被逼疯的,可不止一个”
闻言,千折雪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
见人走了一点,便骤然倒下。
温泽无辜地眨了眨眼,明明他大抵只是将人扎得不轻,而非将其弄疯。
可这人怎么能这般不经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