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娘被扶进了厢房,大夫把完脉,便对张氏说:“这位姨娘小产了,不过所幸胎儿月份小,没有伤着母体。在下会开几服药将血排干净,而后再补养一下即可。”
张氏脑子轰隆一声,整个人都愣住了:“什么,你说她,她小产?”
郁清欢更是震惊,没想到梅姨娘进府两年居然有孕了,而且被张氏罚的流产了……
此时,梅姨娘已经醒了过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大夫,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小产了。她原本只是葵水一直未至,本想找个大夫问问情况。
没想到就因为这点小事被张氏罚跪,结果竟然导致了小产!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呢?
梅姨娘哭得凄惨无比,声音悲切,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张氏只觉得脑袋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着她。她原本想要呵斥几句,但话还没出口,就听到下人禀报说老爷回来了。
郁老爷皱着眉头走进院子,一眼便看到了地上那滩触目惊心的血迹,还有下人们忙碌的身影,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加快脚步,朝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走去,只见一群人围在厢房门口,神情紧张而凝重。
当郁老爷走近时,清晰地听见了屋内传出的梅姨娘那凄厉的哭声:“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那声音如同尖锐的利刺,直扎进他的心窝。
他的心跳猛地加速,一种莫名的恐惧和不安涌上心头。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房间,一眼便看到了床上那个面色苍白如纸、满脸泪痕的梅姨娘。
她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所有希望,只是不停地哭泣着,嘴里喃喃自语道:“我的孩子……”
郁老爷心急如焚,大声吼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目光扫视着四周,最后落在了站在一旁的张氏身上。
张氏原本想要掩盖这件事情,但没想到郁老爷突然回来,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捂着胸口,颤抖着身子坐倒在椅子上,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郁老爷看着张氏的样子,心中愈发焦急,再次怒吼道:“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氏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还不是她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孕,不过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儿,就小产了。”
说完,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郁老爷想到地上那一摊子血,再看到梅姨娘委屈的样子,知道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还是梅姨娘的丫鬟再也受不了,直接跪在地上,“老爷明鉴,是夫人嫌姨娘打哈欠,罚她跪在太阳下面,可怜姨娘好几次喊疼,都被骂了!”
郁老爷越听越气,特别是梅姨娘哭的简直要断了气,不停的说进府两年才有孕。
他转头,眼睛里是压不住的怒火,面对张氏,怒吼,“就因为她打哈欠就罚跪吗,还罚这么长时间!”
张氏万万没想到,郁老爷居然会对她发这么大的火!
她整个人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刚刚想要开口解释,却听到郁老爷再次怒斥:“是谁骂的她?”
丫鬟哭诉道:“是冯嬷嬷,冯嬷嬷说姨娘出身低贱,要让她跪上一天……”
“放肆!你胡说什么!来人把她给我拉下去!”
张氏彻底怒了,一个姨娘身边的丫鬟竟然敢在她面前如此嚣张地指责她!这简直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冯嬷嬷见势不妙,立刻带人上前,准备将这个丫鬟拉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郁老爷突然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冯嬷嬷身上,怒吼道:“刁奴!是你说让她跪一天的吗!”
冯嬷嬷被郁老爷一脚踢到地上,吓得一直发抖,向张氏求救。
张氏也被吓了一跳,知道这是在打她的脸,“老爷,你莫要听这个奴才的,她在说谎,冯嬷嬷是我身边的老嬷嬷了,她怎么可能这么说话!”
冯嬷嬷是什么样的人,郁老爷心里很清楚,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知道冯嬷嬷对张氏忠心耿耿,而她也因为张氏在府中耀武扬威,就是一条狗!
他平时也不敢轻易得罪冯嬷嬷,但他现在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人,所以即使不敢直接动手打张氏,但对于一个小小的冯嬷嬷,他还是可以轻松应对的。
郁老爷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来,关心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梅姨娘,轻声安慰道:“别怕。”
然后转头对着门口的下人们说道:“来人啊,把冯嬷嬷给我拖出去,狠狠地打二十大板!”
听到这句话,张氏顿时脸色苍白如纸,眼泪夺眶而出。她连忙抱住郁老爷的胳膊,哀求道:“老爷,您不能这样做啊!冯嬷嬷可是我的陪嫁嬷嬷,您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
然而,郁老爷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根本不理会她的求情和解释。
他心意已决,必须要让这个嚣张跋扈的贱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就在这时,几个强壮的下人走了进来,他们毫不客气地抓住冯嬷嬷的胳膊,将她拉出房间,带到院子里。
冯嬷嬷惊恐万分,拼命挣扎着,但无奈那些下人力量太大,她根本无法挣脱束缚。
随后,一名下人拿起一根粗壮的木棍,狠狠地朝着冯嬷嬷的屁股打去,冯嬷嬷痛苦地惨叫着,求饶声不断。
与此同时,屋内的张氏心急如焚,她不停地哭泣着,试图阻止。
然而,郁老爷却不为所动,冷漠地坐在那里,似乎完全不在乎她的感受。
只听见冯嬷嬷那惨绝人寰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仿佛杀猪一般。
梅姨娘听到这个声音,哭声也小了许多,好像出了一口恶气似的。
可是,才刚刚打了五下板子,就听见张氏忽然捂着胸口直呼好痛,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一旁的大夫见状急忙上前为她把脉,然后皱起眉头说道:“夫人,您的心悸之症又发作了。”
只见张氏紧紧地抓着郁老爷的衣袖,泪眼汪汪地说:“老爷啊,我真的听不了这打板子的声音……”
她顿了一下,接着道,“过两天峰儿就要回来了,如果他回来的时候看到我生病了,心里不知道会有多难过呢?”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表达她对儿子的担忧,但实际上却是在威胁郁老爷。
因为郁明峰即将归来意味着她的娘家势力——张家也要回到京城了!而这正是郁老爷所忌惮的。
郁老爷明显身躯一震,心跳加速,忘了这件事了,赶忙抬手,“好了,这刁奴年纪也大了,夫人身体也不好,需要她照顾,停手吧!”
下人一听,赶忙住手不再打了!
冯嬷嬷虽然没有被打得太惨,但也受了些伤,她捂着腰,一瘸一拐地走进房间里,到了张氏面前,跪下磕头:“夫人,夫人,老奴来伺候您。”
郁老爷又抬手,指向梅姨娘:“把梅姨娘送回她的院子,好好调养身子吧。”
说完,他不顾梅姨娘哀怨的眼神,抬步走出了房门。
郁老爷刚走,张氏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上立刻露出一副阴沉的表情。
她恶狠狠地盯着那丫鬟,咬牙切齿地说:“来人,把这个刁奴给我拉下去,发卖了!最好卖到勾栏院去,省得她那张破嘴胡说八道,敢攀咬本夫人!”
听到这话,梅姨娘和那丫鬟吓得浑身发抖,她连忙在床上磕头求饶:“夫人饶命啊!求夫人开恩呐!”
然而,张氏却不为所动,“方才的胆子哪里去了,竟然敢攀咬本夫人!”
很快,几个强壮的家丁走了进来,他们毫不留情地将那丫鬟拖了出去。
丫鬟一边哭喊着,一边拼命挣扎,但都无济于事。
而此时,张氏则坐在椅子上,目光阴森盯着梅姨娘,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谁要是敢不听她的话,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梅姨娘难过的直接昏了过去,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周围的人连忙上前将她扶起,然后小心翼翼地抬回了她的院子。
张氏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冯嬷嬷,语气冰冷地说道:“梅姨娘院子里的丫鬟都不中用,你再另外派两个机灵点的丫鬟去贴身照顾她吧!”
冯嬷嬷一脸的得意,恭敬地应道:“是!”
她心中暗自得意,虽然梅姨娘一直以来都很受老爷的宠爱,但她终究还是无法与夫人相比。
这次梅姨娘小产,更是让府中的奴仆们看清了夫人的手段和威严。在这个府里,只有夫人才能真正掌握一切!
毕竟,夫人的娘家可是有权有势的大家族,而梅姨娘只是一个妾室而已。
她们觉得梅姨娘这次的流产实在是太不值得一提了。
郁清欢冷着脸看完这一切,心里愈发觉得张氏的嚣张和恶毒。
她心中不禁感叹:郁老爷真是个无能又冷漠的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不知道这次梅姨娘是否已经彻底看清这两个人的真面目?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刚回到院子里,她便迫不及待地嘱咐竹苓道:“你快去打听一下梅姨娘的丫鬟被卖到了哪里。然后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把她赎回来并妥善安顿好。”
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从今天那个丫鬟的反应来看,她显然是一个护主的。
而且梅姨娘也对她亲如姐妹,所以郁清欢觉得不能让这个丫鬟就这样被卖掉。
竹苓点点头,立刻转身离去,按照郁清欢的吩咐去办。
郁清欢坐在椅子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她又开始思索起了郁明峰,郁明峰可是郁霜乔的大哥,现在在自己亲舅舅的营中,已经做到了正六品的骑都尉。
也难怪郁老爷会有所忌惮。毕竟,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儿子,又是嫡子,而且还深得他亲舅舅的器重,换做是谁都会有所顾虑。
郁老爷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有这一个儿子,如果过几天他回来了,而妻舅也回来了,那他可就得小心了。
要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惹恼了张氏,少不了要看妻舅的脸色。
但是,郁清欢偏偏不想让郁老爷这么轻松。
她就是要让郁老爷得罪张氏,让郁明峰一回来就面临棘手的问题!
她绝对不会让他们一家四口过得那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