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随行的士兵们躲过了天狼骑在暗处射出的冷箭袭击,虽然丧失了几位士兵,但现在最关键的是稳住阵脚,才能从天狼骑的包围之中成功突破。
“大家安静,不要慌乱。”我一声断喝,如雷贯耳,原本混乱的场面在我的声音中逐渐平静了下来 ,士兵们安抚住了受惊的马儿,而马车上的姑娘们却好奇的探出头来查看情况。
“将军!我们被包围了!”随着士兵发出的警示,马车上的姑娘们花容失色,被吓到尖叫起来。
呀——
而这些尖锐的叫声,更是如同一把把利剑,从马车的车厢直刺而出,让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天狼骑众人越发兴奋。
“哈哈哈哈哈,大哥!你看这么多黄花大闺女,今晚可真是艳福不浅呀!”
“四弟,瞧瞧!这姑娘真不错,等会儿绑回去给你做压寨夫人!”
“老五,你就别想了,你这个年纪连炕上不了,以我看啊还是便宜大哥好了,这不给大哥纳个妾多下几个狼崽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二哥,你就不要打趣我了,你知道我不怎么近女色,只图钱财。”
“既然五弟不近女色,我看这次这批队伍也没什么油水可捞,就让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上抢几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回去。”
“够了,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在天狼星五人中,架马坐在最前面以大砍刀为武器的大哥终于听不下去他身边四位兄弟油嘴滑舌的讨论,只见他怒目圆睁,一声怒吼如惊雷炸响:“钱,俺要,女人嘛,俺也要……”
“哈哈哈哈哈哈,特别是官家的人俺更是不会放过。”那天狼骑的大哥舔着嘴唇,露出凶恶如狼般犀利的眼神,死死盯住了他的猎物,伸出舌头猛吸一口,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味的珍馐:“兄弟们!”
“男的全部杀死!女人留下!”
“冲啊——”为首的天狼骑首领下达了冲锋命令,这五人驾驭着烈马带着几十个小喽啰就如饿虎扑食般往我的方向冲去,而我距离他们的位置不足 百 米远。
以马奔袭的速度,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也做不了有效的防御,而我知道我们目标太大了,等天狼骑真的冲到我们面前就会成为敌人的活靶子,所以我当机立断下令:
“所有人化整为零,让马车先走,其他人伺机而动冲出包围圈!”
我骑着马往后退了一下,看似胆怯的退后,实则心里早已盘算好一切。突然间,我用尽全力挥下手中的马鞭,犹如一道闪电般抽打在拉着马车的马儿身上。那些马儿吃痛,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沿着道路疯狂地向前奔去,后面的士兵见状,也如法炮制,让拉着马车的马儿们全部应激向前冲去。
天狼骑的五位领袖根本想不到我会使出这一招,他们的马根本不敢与马车硬碰硬,更何况在刺激状态下,马匹的速度犹如闪电,远远超过了正常驾驶。
我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马车上的车夫,希望他们在绝境中能激发出超越常人的冷静和力量,将在失控边缘的马车控制住,以免落得个车毁人亡的下场。而我和士兵们,则要赌上自己的性命,全力拖住这五匹穷凶极恶的饿狼。
“小兔崽子!该坏俺好事!老子宰了你!”就在这十多俩马车与天狼骑的诸位擦肩而过时,冲在最前面天狼骑老大急眼了,他们与这些美女们完美错过,明明触手可及只需要挥动手中的大刀就能将美人揽入怀中,可耳边只听见一些女人的尖叫和喘息,就这些娇柔的声音足够让他们欲罢不能,心痒难耐。所以,他们的欲望变成了对我们的仇恨,因为我们绝对不会让他们轻易追上去。
而此时,天狼骑如汹涌的潮水般冲锋到了我们面前,此刻正是我们举起手中宝剑拼上性命开战之时。
半个时辰过后,我们且战且退,随行的士兵也伤亡过半,天狼骑带来的那些乌合之众们如落叶般全部死亡,唯独剩下那五位如饿狼般对我们紧追不舍。
“将军,撤退吧,马上就要进双城了。”
“只要进双城了,我们就赢了。”
为我护卫的士兵规劝着,我知道他的意思,但是我最担心的还是那些要送去皇宫的女孩们的安全问题,在没有落实之前,我绝不能退出一步:“你,去双城看看,看那些马车有没有进双城,如果安全就放信号弹,我们立刻撤出战斗!”
“是。”士兵正要离开。
我却叫住了他:“对了,叫双城县令刘清派人手到城门口接应。”
“明白。”
等那名士兵跑开后,我依旧如雕塑般注视着眼前,不敢有半分放松,那五个家伙身上脸上各有伤口,看上去狼狈不堪,但我依稀感觉到今日他们不取得一些战果不会罢休。
而就在那位士兵离开后,天狼骑的人也发现我们缺少一名战士,立刻如饿狼般看准时机向我们发动袭击。
我与天狼骑的老大交手不过几回合就感到力不从心,而我的士兵大部分也都惨死在这个人的刀下,就在我以为大势已去的时候,我的士兵如天降神兵般英勇的出现在我的面前,用生命来弥补了我与此人实力上的差距。
拉开与天狼骑老大的距离,我依然在刀光剑影中苦苦支撑,我机械般的砍杀,不断的挥舞手中的利刃,可是我耳旁都是惨叫声,我的眼前都是自己的士兵身体中迸射出来的鲜血。可是,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被残酷的战场所打倒,我只能咬紧牙关,任凭握紧刀柄的那只手鲜血淋漓。
“快!到这里来!”我拼命的喊着,希望在混乱的战场中能够保下几位士兵一起杀出去,因为我发现天狼骑的五人看似团结一致,其实各有不同。
天狼骑老大武艺高强,力大无穷,不能硬拼,当面过招绝无胜算,只能用计谋取胜或者偷袭。其他三人则是心怀鬼胎,一个个出工不出力,其中一人更是无心恋战,但却精通防守,难以突破,另外二人都狡猾如狐,招式多变,极难对付,而天狼骑最大的破绽,是年纪最小、经验最少的老五。
我使眼色让几位精锐的士兵一同围攻天狼骑的老五。在几人的前后夹击之下,老五明显招架不住我们几人来回的进攻,只能呼喊其他四人求救:“大哥,救……”
可是现场打斗异常激烈,到处都是兵器碰撞发出的声响和士兵的惨叫,等他的声音传达出去已经来不及了。我手中的利剑如毒蛇一般,在他一个转身就要刺中他的胸膛,可就在这个时候,在混战中,我才看清楚天狼骑第五人的模样。
“你……?!”
我愣住了,在这个最不应该停手的关键时候,我记得这个人的模样,虽然那个时候他看起来非常孤僻的坐在角落里,但是在北境孤城的人皇城中轮回了那么多天,我怎么可能记不住那名客栈里的刀客。
而这一剑我并没有刺过去,在我看清楚他的脸后,我突然头痛欲裂起来,这种痛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我的大脑,在战斗中足以害了自己性命,我甚至因此丢下了手中的利剑,而他也趁机向我反击。
“啊啊啊啊啊……不、等等、你是……”就在我痛得在地上来回滚动,巧妙地躲避着对方恶毒攻击时。
我听到来自不远处一个陌生却令人心悸的呼唤,我的心脏跳动声响在我耳边无限地放大,我甚至感觉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可我的话语却在痛苦中无法发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将军!”
“将军!小心!”
“将军!你怎么——啊——”
是死亡,是我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我心里非常清楚,如果我不能及时从这种疼痛中抽出,一定会被人乱刀砍死。可是,我的身体却像被施了魔法一般,本能地去回忆,本能地用疼痛去唤醒我的记忆,我……
听到了那个我曾经在书本上听到的名字,天狼骑其中一人对他是这样喊出名字:
“老五——”
“五弟——”
“郭狼!!”
“是你。”我想起来了,我曾经在书本中看见过这个名字,我的挚爱也讲述过他的故事,可是,我为什么只记得那个在北境孤城中的刀客,明明你是『百鬼义军』中最冷酷无情最凶残暴力的将军:
“『天狼星君』啊。”
我紧闭双眸,两脚在地上奋力一蹬,如离弦之箭般站了起来。身旁的小弟见我头疼稍有好转,但身形仍不稳定,不禁为我捏了一把冷汗,赶忙将我扶起。击退郭的袭击后,又有几位士兵掩护我,把我带入道路两边的树林中,趁着战局混乱,稍作休整。
而正在此时,先前派出去的一位士兵发出了信号弹,只听那半空中轰隆一声炸响,如响雷般震耳欲聋,一只穿云箭爆裂开来。随后,天空的白云被乌黑的硝烟染成了灰黑色,仿佛一块巨大的黑布笼罩在头顶。
收到信号弹的士兵们,不再恋战,如鱼贯入般井然有序地窜入树林中。在我和几位士兵的带领下,迅速撤离现场。当天狼骑的四位士兵从还未来得及逃离的士兵中杀出一条血路,救出郭狼时,我已经骑上了路边的停留的马在众士兵的拥护下跑出了一段不短的距离。
就在我带领撤退的士兵距离双城的城门仅剩下一步之遥时,那扇快要关闭的城门缓缓合拢,而最后一辆进入城内的马车恰好停在门前。车帘轻掀,一名女子探出身子,轻轻拨开马车车窗的纱幔。她的脸上挂着感激的笑容,如春花绽放,眼神泛着泪光朝着我投来。
仅仅是微微一招手,我便立刻认出了这位马车上的女子正是——蓝茹——
我并没有叫出马车上女子的名字,因为现在回防城池才是重中之重,就在我目送马车完全进入双城后,心中才慢慢松了一口气,放心下来后我驾驭马匹的节奏也就慢了下来。
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安全放松警惕时,身后却再次传来了快马加鞭的声响,一步步马蹄踏地的声音如战鼓擂动,让我等的精神再次绷紧,就在我准备回头查看情况之时,一发箭矢从身后袭击而来,如毒蛇出洞,将我的左肩贯穿。
“敌袭!有敌袭!快拉响警报!”身旁的士兵牵着我的战马就往双城中跑去,而城中的卫兵听到有敌人袭击,待我们和外面的一些百姓进入城中后,立马在城墙上严阵以待,准备好了反击。
敌人没有强行进攻这座城池,只不过没有捞到好处的天狼骑,在最后的时间里追上了我,眼见我要进城,便暗中偷袭放冷箭将我击伤,我冷笑捂住自己的伤口,心中已然明了。
“赵将军挺住啊!”
“快找城里医术最高明的大夫!”
“刘大人在哪儿呢!叫他快来……”
“先去驿站!到驿站再做打算……”
“把马车都赶过去……”
“我们必须……”
我的耳中这些声音越来越小,我能听见的只有捡回一条小命的士兵们,如泣如诉地哀怨着身体的疲惫和痛苦,我能够理解他们用性命拼来的生机,就在我想出言安抚军心的时候,我的意识却随着肩膀上流血的伤口越来越模糊,最后我骑在马背上晃晃悠悠不知自己在何方,我的思维仿佛被抽离,我的言语也被哽在了喉咙。
而就在此时,夕阳如一个迟暮的老人,缓缓地落下,天空中已有乌云密布,空气也逐渐湿润了起来。
行驶在驿道上的一支行军队伍,像一条长龙,左右两边各有几位士兵把守,驱赶着马路中间七八辆马车加快了行程。
我骑着马行驶在前方,引领着身后的马车和一众麾下士兵,不断加快行军速度。
“快点!我们必须在下雨前抵达驿站,否则就只能被雨淋成落汤鸡了!”
这句话不知出自谁之口,但却如同我自己说出来一般自然而然。我鞭策着马匹,冲入了一座驿站。恍惚之间,我的手松开了缰绳,任凭马儿带着我进入驿站之内。几秒钟后,我才如梦初醒,似乎看到……
这座驿站的管事正恭恭敬敬地对着领头之人喊道:“赵将军!”
这一刻,一股莫名的力量涌上心头,仿佛有个声音在耳边低语,提醒着我曾经发生过的某件事情正在重新上演。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必然会再次发生,正在进行中的事情也将不断重复。突然间,我如梦初醒般彻底意识到自己并非生于这个时代,而是来自遥远的未来——那个属于现代的灵魂被送入这个时代,却在『金国』这个朝代里迷失了方向。
“你叫我什么?!”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惊呼,似乎在本能地追寻着真正的自我。
“赵祁将军啊。”对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哎,赵将军你这是受伤了吗?”这时,驿站的管事才留意到我胸口渗出的血迹,满脸关切地追问道。
然而,我的思绪早已飘远,脑海中回荡着刚才的对话。就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文尧呀,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啊。”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艰难地转过头,视线模糊中看到了那位年迈的世伯。那一刻,支撑着我一路走来的最后一丝力气也如泄气的皮球般消散殆尽。我再也无法坚持,身体一软,从马背上跌落下来,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