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在第2天下午的时候才又一次见到吴斜,看着他别扭的走路方式,很明显是挨打了,而且估计还跪了祠堂。
想到这里纪殊没忍住,凑到他旁边去问:“哎,天真,你都多大了,你二叔三叔还打你?”
吴斜摇了摇头,坐到沙发上把自己放松的躺进沙发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才开口。
“就算我七老八十了,只要是我二叔还在,他就总能揍我。”
“在我们家,我老爹我三叔全都得听我二叔的,你根本不敢想,如果得罪我二叔会是什么下场,所以老老实实的挨顿打,去祠堂跪个半天挨顿骂也就出来了,没必要干其他更过分的事。”
他这样说着,脸上是一种历经沧桑的难过,鬼知道他昨天晚上在祠堂怎么过的,他还是第1次看见二叔这么生气。
本来以为是因为去砸场了,结果到那里才知道,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儿,二叔生气的是另一件。
半个月前长沙的地下扒出来一个地方,他本来是不打算参加那次活动的,但是正巧因为三叔在那边,有些事情让他过去,所以就掺和了那么一脚,结果到地方了才知道那个地方根本就没有说的那么简单。
硬着头皮下去一趟,幸亏他运气好算是爬上来了,其他的几个就不太一定了,出来之后把算计他的那几个人收拾了一顿,本来以为瞒的好好的,结果没想到居然被三叔扒出来了。
他自己不来教训他转头把这个消息卖给了二叔,于是乎,昨天他在祠堂跪着听了一晚上的,这都是为了你好。
如果换成任何一个家长来说这些话他其实根本都不想听的,但是该说不说,三叔把他拿捏的非常准,二叔说的话他绝对会过耳朵的。
小时候因为二叔教训他的时候没过耳朵,多挨了好几顿打,长大之后就长记性了。
昨天晚上听着二叔说了那么多,他甚至觉得自己貌似干了一件非常过分的事情。
跪在祖宗的牌位前面,说实在的,他不是第1次过来了,吴家这一辈就他一个小的,从小到大每一次犯错误都让他来这里。
一开始他爹还会担心他一个小孩在这里会不会害怕,结果有一次他半夜偷偷过来看,就发现这小子居然偷吃祖宗的贡品。
从那之后老爹就不管他事儿了,二叔三叔想怎么发,只要是不给打到躺床上就没问题,于是乎,昨天晚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劝,因为三叔已经跑远了。
那个老狐狸根本就不打算把自己掺和进去,就连消息也是他让伙计透露给二叔的,他自己根本都没出面。
因为这个地方的消息能传进自己的耳朵里,实际上还有三叔的功劳,所以三叔早早的就跑走了。
估计是找一个山旮旯子里边蹲着,等到二叔消气了再出来,想到这里吴斜咬了咬牙,想着回头一定要去他那边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全给他弄走,
鬼知道昨天他在祠堂的时候,有多害怕二叔,铁青的脸色每一次看见都让他感觉到灵魂层面的发怵。
“吴斜,你应该知道吴家以后全部都是你一个人的,你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一点担当,拿自己的命去玩吗?”
“那个地方下去10个人,爬上来的只有半个,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爬上来的,可能是踩了狗屎运,也可能是有人救你一命。”
“但是我还是有一句话要说,上次你发的那个事儿,我是不是就提醒过你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去玩笑。”
“道上对吴家虎视眈眈的人不止一两家,我和你三叔,根本都没成家,所以也没有所谓的孩子,你爸妈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你现在拿着自己的命去玩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出现任何的意外,后面会如何。”
那个时候他根本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不停的点头,然后在他二叔生气让他说话的时候回上一句二叔我知道错了。
按照往常这个套路是有用的,但是昨天的二叔非常生气,所以他对自己的示弱已经无视了,手上的竹鞭拿了过来,直接抽在了他的背上。
非常响的一声抽在背上感觉像是刀砍的进去一样,吴斜第1次在长大后体会到了那种带来恐惧的疼痛。
打完这一鞭二叔就走了,留下来贰京,让他看着自己跪到第2天的中午,没到时间不准起来,12点,一分都不能差。
说完之后他就离开了,本来他不打算继续说话的,结果没想,平时很少说话的贰京,居然和他说起了话。
“二爷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摔了一套杯子,刚到手的,新月饭店那边拿过来还没有用过三次,小三爷,你应该知道在这个家里面,二爷和三爷最在意的就是你。二爷说的对,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年轻人总会有那么一些不要命的举动,但是小三爷,你要学会成长。”
他说完之后就在旁边呆着,一句话不说了,只不过他说的话一直在吴斜的脑袋里,来回的转来转去不停的响。
整整一个晚上,他甚至连一分钟都没有睡着过,他在思考所有的问题,一个晚上他意识到了自己之前有多幼稚。
好像从三叔打算把那些东西交给他的时候,自己就不能再任性了,他必须要扛起这份责任,从爷爷叫到他第1句话开始,他就注定了有一天会扛起所有的东西。
所以一直到今天晚上回来,他都在思考这些东西,但是也没时间说什么,看了看他们其他的人,和他们一起吃了晚饭之后就上楼睡觉去了。
他本来是在客房睡的,半夜起来上了个厕所,莫名其妙的他有些想去主卧,虽然是三叔的主卧,但是他也不是不能睡。
想到就去做了,他直接提着自己的枕头往主卧走,推开门走进去,三叔常用的那种木质香扑面而来。
实际上他们一家的人书卷气都挺重的,从他爷爷开始到他中间所有人稍微打扮一下,都是一个读书人。
哪怕是身上匪气最重的三叔,只要不说话,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戴着眼镜,也是一个文化人的样子。
这种木质香在他的身上,有时候很配,有时候又有些违和,他在二叔的茶楼和二叔下棋的时候,那个时候就很配。
他在茶楼里面查账的时候就显得违和,那个时候更适合他的似乎是血腥气这种突兀的气息。
罕见的闻到这种香味,他居然感觉到有那么一丝丝的安心,已经好久没有安睡过了,思考了一下,他直接把自己的手机静音了,反正没他一天应该也不会天塌下来。
他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躺下之后直接睡了过去,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2天中午了,缓了缓,他拿起来自己的手机就发现了好几个未接来电。
剔除掉不重要的信息之后,剩下的两个号码非常的明显,一个是胖子,另外一个是三叔。
洗漱了一下到楼下看着坐在沙发上正嗑着瓜子儿,胖子问了他一句,为什么和自己打电话。
胖子转头看着他:“早饭送过来的时候想叫你来着,结果客房没人,想着你是不是半夜被人偷走了,给你打电话也没人接。”
“然后我们在这边找了好半天,才在主卧找到你,所以才会有那个未接来电,反正已经找到人了,你就不用在意了,冰箱里面还有留的早饭,你自己热一下。”
听到他的回答,吴斜点了点头, ok,现在胖子这边解决了,另外一边就是,三叔。
电话回拨过去好一会儿也没人接通,正思考着这老小子是不是又躲起来了,结果就在电话自动挂断的前一秒接通了。
免提打开放在一边,他从冰箱里边掏出来,早饭扔进微波炉里边加热,对面的三叔似乎在一个很嘈杂的地方打通了之后歪了好几声才说。
“歪,大侄子,你现在怎么样?”
听见他这莫名其妙的担心,吴斜冷笑一声,拿过来电话站在微波炉面前等待着,它加热完成:“托三叔的福背后挨了一边的,到现在还疼呢,我估计是肿的。”
对面的吴三省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哎呀,大侄子你这说的什么话呀?你三叔我都是为了你好这些脏活累活的你三叔我下去就行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啊,你那背上的伤太严重的话记得去医院啊,我过两天回去给你带好东西。”
吴斜冷哼一声,他三叔向来只如此,每一次背刺他,然后都会给他送一个好处,然后下一次毫不犹豫的把它卖掉,送到二叔那边卖好脸。
“是吗?什么样的好东西啊?能是龙脊背吗?”
他这样说着,对面的吴三省突然不说话了,嘿嘿,笑了两声,吴斜挑了挑眉,看样子这老小子是又发现好东西了,怪不得把自己支开呢,原来是去发大财了。
吴三省,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放心吧,大侄子,我绝对给你带个好东西回去!”
他这样说着,转头看向背后已经装备整齐的其他人,看了看时间就准备挂断了。
“大侄子我这边要出发了,先挂了啊,等我几天马上就能回去!”
吴斜还想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电话已经从那边挂断了,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叮的一声微波炉正好结束工作。
从里面把早餐拿出来,放到桌子上坐下,看着手机上传来的信息,是一张照片,三叔拍的,近几年时代快速发展照片都越来越清晰了。
他能够看出来,那应该是个雪山上,三叔正冲着镜头,笑着旁边是潘子,另外一边还有好几个伙计身上都背着挺大的背包的,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往山上走。
雪山…
仔细的看了看他背后雪山的轮廓,貌似是吉林长白山,想到这里他也就停止了,反正他三叔不带他过去长白山,不长白山的也不重要了。
三叔从小到大的作为就是把他卖给二叔之后会给他一个比较好的好处,所以这次他说有好东西,他还真有点期待。
简单的吃了一点早餐就发现少了两个人问了一声胖子,胖子就说是出门了,正想着出门干什么呢,两人走了进来。
手里大包小包的,提着不少东西,看见他的时候挑了挑眉:“吃过早饭了吗?”
吴斜点了点头,还以为他要给自己做点早饭呢,结果下一秒就听见了无情的指挥。
“我中午下厨,你给我打后手,来吧,洗菜。”
他这样说着指示的非常顺手,吴斜嘴角抽了抽,看着纪殊,又看一下他身后的小哥,有些愤愤不平的指了一下另外两个人:“他们俩为啥不动啊?”
“不动?谁说我不动的?你刚刚吃的早饭不是胖爷我做的?”
于是他就成功闭嘴了,纪殊看向张启灵,张翔说他怎么不帮忙呢,就看见旁边的纪殊,一把给他推到沙发上坐下。
“唉呀,你哪那么多话让你给我帮忙你就给我帮忙,你今天早上刚起来还没活动呢,就像是做晨练一样!”
一边这样说着他一边往外掏着菜,实际上并不是不让另外两个人动,只不过,他有些好奇一些事情,所以不得不把其他人支开。
洗着菜呢,突然凑到旁边的吴斜边上:“问你个问题啊?”
吴斜看着他,虽然不知道说什么,他还是点了点头,下一秒他就听见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一直挺好奇的,你二叔真的一直都没有对象吗?我真的太好奇了,我打听了一圈儿,你三叔的花边新闻倒是不少,你二叔好像从来没有过他是不是不喜欢女人?我的男人也没有?”
吴斜嘴角抽了抽,看着他,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因为我二叔是木头人,没有性别。”
于是他所有的无语都变成了这一句话,所以这小子大张旗鼓的做菜,无非就是想问自己一个这么无聊的问题。
一时之间他甚至觉得有些无语,莫名其妙的开始笑了起来,对方听见他笑似乎也被感染了,也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