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一拱手回道:
“禀林大人,只因前面有一座奇梁山,山上有一伙土匪,人数众多,心狠手辣,专门打劫过往的客商。”
“导致这些客商都不敢单独穿过奇梁山,只好候在驿馆门口,等着有路过的官差或官军好一并前往。”
林见智眉头一皱,“这帮土匪胆子也太大了吧?竟敢在官道上公然打劫?”
“当地的官府为何不去剿灭呢?”
差役咧了咧嘴,“已剿过数回了,可惜屡剿不灭。”
“这帮土匪甚是狡猾,官军来时便一哄而散,官军一走,便又重新聚拢来。”
“我们冯知州也甚为恼火,但对他们又无能为力,毕竟我们整个滇州郡官军有限,不可能为了几个山匪便派官军长驻于此。”
“那当地的县衙难道没有组织团练,配合巡捕共同围捕么?”
差役苦笑了一声,“倒是组织过几回,可惜打不过人家...”
“毕竟当地的巡捕人数有限,团练更是一团散沙,不像官军那般有战斗力。”
“围捕过几次,都吃了大亏...”
林见智咬了咬牙,也不再多问什么。
随着差役去了二楼。
不久,差役打来热饭和热水。
林见智吃过饭,又洗了一把脸正欲上床休息。
突然听到驿馆门口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声音甚是响亮,似乎正有许多人在叫喊着什么。
林见智不禁扳动轮椅来到了房门口。
推开房门,却见驿馆门口来了一大队的官军。
足足有上百人。
为首的是一名体格魁梧,腰悬大刀,穿着一身黑色盔甲的校尉。
手里拿着一堆二尺见方的木片。
此时那帮围在驿馆门口的客商都站了起来,纷纷聚拢在那名校尉身边。
有不少客商从怀中掏出银子递给那名校尉。
校尉接过银子便给他们每人发一块木片。
林见智也不知道这名校尉在干嘛,为何要收钱发木片。
不过倒是看到有几名客商似乎是银子给少了,校尉不肯给他们木片。
于是围在校尉身边苦苦哀求。
那校尉听烦了,抬起脚把其中几名踹倒在地。
这时驿馆的差役急急忙向他跑去。
来到他身边冲他耳语了几句,又指了指二楼的方向。
那名校尉似乎一惊,抬起头向二楼看去。
林见智见他看向自己,便扳动轮椅退回了房中,将房门关上了。
不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房门被人轻叩了几下。
那名差役在门外笑着禀道:
“林大人,建昌营的李校尉来拜见您。”
“请进!”
“是!”
房门被推开了。
差役带着那名校尉走了进来。
校尉冲他拱手深深地一拜道:
“在下建昌营校尉李荣虎拜见林大人!”
林见智微微一笑,“李校尉客气,请坐。”
“是!”
差役冲林见智一拱手道,“林大人,李校尉正好带着官军路过此地,明日一早,大人便可随李校尉穿过奇梁山,去往南离县。”
林见智点了点头,“那便多谢李校尉了。”
李荣虎赶紧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是下官失职。”
“下官不知林大人路过此地,若是林大人早些通知下官,下官定派出人马护送林大人去往南离县。”
“明日下官便派出一队人马护在您左右,送您前往南离。”
林见智一笑,“那倒不必了,本官还未上任,怎敢劳驾官军护送。”
“此地离南离也不远了,本官自己跟着那帮客商过去便可。”
“明日你只管带兵在前头走,本官跟在后面即可。”
“这...”李荣虎迟疑了一下。
林见智呵呵一笑道,“李校尉带军从此路过,亦是有军务在身,本官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好吧!”
“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不打扰林大人休息了。”
李荣虎起身冲他拱了拱手。
“好,李校尉慢走。”
送走了李荣虎,林见智皱了皱眉头,思索了片刻便上床睡了。
第二天一早,差役端着热水来叫林见智起床。
待用过早膳之后,林见智便坐上马车,与那一大帮的客商一起,跟在官军后面向奇梁山进发了。
走了两里地,林见智挑开窗帘,看了看前后众客商的车队。
数十辆马车,排了长长一大溜。
林见智见窗外正有一名客商骑在马上,于是冲他拱了拱手道:
“这位兄台,在下是新到这滇州郡的布匹商贩,第一次走这条官道。”
“对当地的规矩不甚明了,能否请问一下兄台?”
那名客商也冲他一拱手道,“兄台客气了,都是出来做生意的,有什么事尽管问。”
林见智呵呵一笑,“昨晚见你们在驿馆门口给官军交银子,官军又给你们每人发一片木片,这是何意呀?”
那名客商一愣,“难道兄台没有交银子么?”
林见智摇了摇头,“没有,昨晚在下也不知道你们是何意,所以没敢去贸然交银子。”
那名客商叹了口气道,“唉!那是买路钱。”
“咱们这奇梁山土匪太厉害,常常下山劫持往来的客商。”
“官府剿不灭,便每隔几日派来官军带着众客商穿过奇梁山。”
“不过官军也不能白带,需给他们上交每人一两、每车三两的带路钱。”
林见智一惊,“交这么多?那岂不是跟打劫没有两样?”
那名客商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没办法啊!”
“如今这官府都想着怎么捞钱,他们之所以不愿大力剿匪,就是为了能收保护费。”
“这税赋本就多如牛毛,如今又要交带路费,我们辛苦做这一趟生意也挣不了几个钱。”
“但不做更没有饭吃,只能咬咬牙继续维持了。”
林见智咬了咬牙,心说这里的官府可真是够黑的。
为了捞钱,竟故意放着土匪不剿,这不成了官匪一家了吗?
那名客商又好奇地问道,“兄台没有付带路费,那官军竟让你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