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棣被十贤王这番大方,搞得有些尴尬了。
这小子,自小最亲上官珂,他在诋毁上官珂,而上官璞,居然无动于衷。
论六亲不认,上官璞这个政客,做得倒是出乎预料的优秀。
他有些烦躁的掀开托盘上的红绸,露出里头一副巴掌大小的,婴儿骸骨。
一旁李妍在他的示意下,继续道:“这是公主与玲珑公子珠胎暗结,打掉的其中一个孩子。”
成初在笼子里头,都快气笑了,“其中一个?你们也太看得起本公子了。合着本公子与出云公主,很闲哦,天天就为了床第上那点事儿?”
下头的一个书生,跟着吆喝,“欲加之罪而已,出云公主每日那么多政务,与玲珑公子就算鹣鲽情深,也万万做不到,能无缝衔接怀孕。”
凤如是横了一旁的李妍一眼,让你添油加醋,如今落人口实。
上官棣不想与成初在这口舌之争,赶紧扯回话题,“几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出云公主未婚先孕,这个孩子的骸骨就是证据。”
底下一位一直在揣摩众人脸色的老城主,忍不住搭腔,“这孩子看着不是足月,如何断定就是这公主所出。”
“老城主说的是,所以我们请了凤谷主过来,为我们验证一二。”上官棣早就做足功夫,连忙狗腿的请凤如是。
“滴骨验亲,就是将生者的血液滴在死人的骨骸上,若血液能渗透入骨则断定生者与死者有血源关系,否则就没有。”
凤如是说着,忽然持匕首,在自己手掌划了一刀,将血滴了上去。血滴在未溶于骨头。
“血骨不相融,这就证明,我与这骸骨无血缘关系。”凤如是看向上官璞和成初。
“你们一个是公主的至亲,一个是孩子的生父。若是你们想证明公主的清白,何不也将血滴上去,验一验?”
成初的眉梢微微一挑,他的目光在凤如是自信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缓缓移向那具冰冷的骸骨。
他的心,如同被冬日的寒风侵袭,冰冷而又刺痛。
他知道,这是他的孩子,那份血脉相连,让他的血液隐隐沸腾。
“看来,荒诞的闹剧,还得继续。十贤王,你先来,还是我先来啊?”成初轻轻一笑,那笑意并未触及眼底。
上官璞轻呷了口茶,用绢布轻拭嘴角后,这才抬手,“长幼有序,玲珑公子请。”
“……”
一旁的侍卫,正准备打开笼子。却见成初自己率先站了起来,推开笼子兀自走了出来。
那笼子是玄铁所制,坚固无比,此刻却跟纸糊似的,直接被他破开而出。
上官棣心头一惊,玲珑公子并未中招!他后怕的退了数步,直到侍卫挡在自己跟前,这才稍微安心。
“既然非要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成初的声音平静而低沉,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那么,我也不妨一试。”
他缓缓走向前,从腰间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动作优雅而从容。
他的目光在匕首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毫不犹豫地在掌心划过一道浅浅的口子。
一滴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渗出,他将手伸向骸骨,血液滴落的瞬间,他的心也随之一紧。
广场上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小小的骸骨上。
血液在骸骨上缓缓流淌,却意外地渗透进去,融入了骨中。成初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融了!”上官棣惊呼,没想到他的七妹真的这么有本事,嫉妒!
“真的融了!”下头又开始炸开了锅。
“玲珑公子真的是这个孩子的生父!难道他真的已经和公主……”
“这两个人都还是孩子,玲珑公子血气方刚,出云公主又生的美艳,一时把持不住,也是有可能的。”
“就算如此,那也可能是玲珑公子对我们公主用抢。我们公主有求于他,肯定是被逼迫的。”
成初揉了揉鼻子,目光落在蒙面丫鬟身上,这烂摊子你确定不上来收一收?
凤如是顺着成初的目光望去,就在人群中看到那一抹身影,一下子身体一震,怎么可能是她!
就见那抹身影一跃而起,脚踏上官棣的肩膀,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落到骸骨跟前。
在众人还未曾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夺下成初手里的匕首。那手起刀落,掌心的血已经滴落在骸骨上。
血液在骸骨上缓缓流淌,却没有如预期般渗透进去,而是沿着骨面滑落。
成初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看着那人,心中情绪更加复杂。
“你这个下等丫鬟,过来掺合什么!”上官棣刚被踩了一脚,十分恼怒。
“二郎犬,众目睽睽之下,你又是给我按上死亡的名义,又是辱我清白。本宫只是失踪,不是死了。”丫鬟冷笑。
上官棣的身体,先于自己的理智,有了反应,他闻言腿脚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双眼瞪得滚圆,仿佛见到了鬼魅一般。
“你你你……”他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被恐惧紧紧锁在喉咙里。
丫鬟兀自摘下面纱,在那一刻仿若积雪消融,清冷的冬日,从厚厚的云层出来。
大家很久没有见到她,以为已经快淡忘了她的名字。但只要她一出现,那就宛若云破天晴,充满希望,此乃出云公主。
她的容颜,如同雪中绽放的梨花,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眼睛璀璨似星辰。
冬日无梨,她却依旧绽放,她是矛盾的融合。倔强而清丽,妩媚而清纯。
广场上鸦雀无声,而后一下子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公主,出云公主还活着!”
“太好了,公主还在!”
“你瞧,那血都没有融在一起,就说这就是一出闹剧!”
“公主,真的是太好了,我们太想你了,你这些年都去哪了!”
凤如是等着跟前的人,目眦欲裂,“这不是上官珂,你不可能是上官珂!”
孩子的骸骨是真的,上官珂就是孩子的母亲,她怎么可能血不溶于骸骨。
“这一定是人皮面具,大家不要被她蒙蔽!”凤如是声嘶力竭,她筹谋许久,怎可在此功败垂成。
凤如是猛地抓住上官珂的肩膀,手指如钳,企图撕下她脸上的“面具”。
然而,她的手指触及的是肌肤的滑腻,而非预期中的面具边缘。“这怎么可能!”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