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昀也身子僵了僵,转身打开门。
从玄青手中接过火漆封口的战报打开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他的脸色也忍不住凝重起来。
谢妙你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拿了件披风轻轻搭在他肩上:“夜里风大,小心受凉。去忙吧,家里的事我会照顾好。”
萧昀喉结动了动,很坦白的道:“果然如你所料,雍国大举进犯。”
谢妙仪又是一惊:“怎么会这么快?”
前世雍国突然进犯,是十月底的事。
如今明明才四月份。
萧昀倒显得很淡定,任由她为自己系上披风:“没什么,大约是狗急跳墙吧。”
谢妙仪顿时悟了。
看来当初她跟萧昀说的那些话他全都听进去了,并且做了部署。
雍国人或是肃王急跳墙,所以大大提前了进犯大盛边境的时间。
既然如此,萧昀肯定是早有防备。
那是不是就不会像上一世一样连丢三座城池,最后又苦战几个月才终于收复失地打退雍国人?
但谢妙仪也知道以他的身份不方便过问,干脆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还是萧昀主动解释:“别担心,因为你的消息,驻北军早有防备。粮草没有被烧,新凉城也没有丢。只是雍国人来的太突然,而且是大举进犯。新凉城守军不足又被突袭,处境有些艰难。幸好援军及时赶到,城已经守住了,百姓无一人死伤……这都是你们兄妹的功劳,等此事过后,本王一定论功行赏。”
“那就好……”谢妙仪长长舒出一口气:“我并不求什么赏赐,只要能帮得上忙就好。”
她固然是个利益至上的商人,但某种程度上也信因果报应。
能有机会重来一次弥补遗憾,对她而言是上天的恩赐。
所以,谢妙仪也想积点德。
想用自己的未卜先知做更多的好事,救更多的人。
萧昀突然捧住她的脸,狠狠亲了一口:“帮上了,帮上了很大的忙。我萧昀的女人,果然不同凡响。”
谢妙仪俏脸一红推他一把:“别油腔滑调的,快进宫去吧,朝中的几位重臣肯定已经在等你。”
“嗯,我的女人,果然识大体……”萧昀再次捧住她的脸狠狠亲一口,然后才转身大步走进夜色中。
“……”这还没去军营呢,就开始撒疯了。
谢妙仪又无奈又好笑,拢了拢袖子直接往厨房去。
虽然事情没有前世那么严重,但敌国来犯可不是件小事。
萧昀这一去有的忙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他这去军营巡查了一天,估计连口热饭都没吃上。
所以谢妙仪决定,立刻到厨房去包些小馄饨,再重新炖一只老母鸡。
等他精疲力尽饥肠辘辘的回到王府时,就可以给他煮最喜欢的鸡汤小馄饨,暖身又暖肚子……
也果然不出谢妙仪所料,萧昀进宫后没多久,六部重臣们也陆续赶到。
就连昏昏欲睡的小皇帝,也从被子里被拖出来坐镇。
众人商议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时,终于定下了应对之策。
简而言之一句话——
打,朝死里打。
但雍国此次是大举进犯,据探子回报,足有三十万大军。
驻守新凉城边境的只有二十万人,要想打赢这场仗,并且让雍国短期内无力再进犯,必须要一个能稳定军心,又经验老道的统帅。
之前统领驻北军的王老将军父子已经战死,家里只剩几个半大孩子,连战场都还没上过。
选来选去,只有曾经接任王老将军统率驻北军多年,又曾经把雍国打得落花流水的摄政王最合适。
最重要的一点,摄政王如今还是三军统帅。
能调动大盛所有兵力的兵符被他牢牢把持在手中,无论御史言官们怎么骂他都不肯交。
如果由他亲自率军出征,兵力不足的情况下,他可以不通过任何人,直接从附近的武备营调兵……
在种种权衡之下,所有人一致认为,此战必须由摄政王亲征。
萧昀也正有此意。
于是在早朝时,小皇帝当庭宣布:这次雍国进犯,由摄政王亲征。
其实也不是所有朝臣都一条心,也有人想趁机施压,逼萧昀交出兵符。
但萧昀和六年前一样还是那句话:领兵打仗可以,要兵符?来人,将这个妖言惑众的老匹夫拖出去杖毙。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当年那个冷厉残暴的摄政王好像又回来了,朝臣们纷纷闭上了嘴巴。
此事就这么定下了。
摄政王话锋一转,施施然道:“此次雍国来势汹汹,战场上刀剑无眼。本王要是一不留神落下隐疾或是身死殉国,那岂不是从此绝后?当初本王的父皇和皇兄在世时,时常叮嘱本王早日娶妻,为我萧氏传宗接代。本王不能对不起父皇和皇兄,不能做不忠不孝之人。”
立刻有朝臣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不知王爷可有合适的人选?”
萧昀面无表情:“诸位应当知晓,父皇在位时钦天监就曾经说过,本王异瞳是灾星临世……”
“那分明是赵氏妖妃勾结钦天监妖言惑众。”有朝臣替他说话。
“确实妖言惑众,但其中也有一分真假。先皇为了替本王洗清污名,曾在暗地里找高人为本王批过命。那高人曾说世间异瞳异发异肤者众多。不过是十里不同俗,百里不同音而已。只是本王确实命带孤寡,克妻克子克岳家。哪位女子要是嫁与本王,必定命丧黄泉,家破人亡。”
“……”朝臣们集体沉默。
摄政王突然说要娶妻,不少人已经在心里开始打小算盘。
就连魏珩,都开始在心中默数魏家未出阁的适龄女子。
他不喜欢魏璃,换个人也行啊。
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乖乖闭上了嘴巴。
并非是所有人都信了这怪力乱神。
而是这帮老狐狸心里都明白,摄政王不会莫名其妙说这种话,既然说出来,那绝对是有目的的。他就差明着说,谁敢把女儿嫁给本王,本王就让他命丧黄泉,家破人亡了。
这浑水不趟也罢。
“皇叔劳苦功高,岂能让您就此绝后?更不能让您辜负父兄期望,教父皇和皇爷爷在地下不能瞑目。既然那高人能算出皇叔的命格,可有破解之法?”在尴尬的气氛里,小皇帝淡定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