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恍然大悟:“你直接说想要我哥那样的不就行了吗?”
谢妙仪也有些惊讶:“你看上玄青了?”
半夏当场黑脸:“没看上。太凶了,我害怕,我喜欢脾气好的。”
长乐:“……”
谢妙仪噗嗤笑出声:“好吧,大概知道了,我会让人给你留意着。”
按照半夏的要求,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摄政王手底下那些个出身寒门的七八品小武官。
家底薄、无倚仗,与半夏倒也还算相配。
家中人口也不会太复杂,她这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能应付得来。
再多陪送些嫁妆,还有谢妙仪夫妇看顾提携,小夫妻俩的日子应该能过得红红火火。
不过,像这样的小武官愿意娶半夏这样奴婢出身的女子,多半都是冲着高攀王府来的。
要真能好好待她倒也无所谓,就怕又来个周帷这种既要又要的。
谢妙的其实有点愁,决定等萧昀得胜归来后,好好与他说道说道这件事。
另一方面,她也不忘吩咐孙嫂子到外头找几个媒婆说了半夏的情况,又说了她的要求,先慢慢相看着。
毕竟婚嫁这种事缘分很重要,一旦缘分到了,其他的好像都没那么重要。
安排好半夏的事,谢妙仪又去问长乐:“长乐你呢?有没有心上人?”
长乐很迷惑:“暗卫也可以嫁人吗?”
谢妙仪:“如今我才是你的主子,我说可以就可以。”
“哦,那我没有心上人,也不想嫁人。”
“为何?”
“……就是不想。”
“……”
谢妙仪的本意是希望长乐能过得好,并不是要随便指个人将她嫁出去。
既然长乐自己不愿意,确实没有强人所难的必要。
谢妙仪只能告诉她:“你忠心耿耿陪在我身边那么久,如今我也算是熬过来了。我身边的人,也逐渐有了好归宿,我只是希望你也能好好的。不愿嫁人没关系,如果有一天你有别的打算或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如你所愿。”
长乐自然是感激不尽。
不过成婚这事儿,她确实完全没有兴趣。
自幼被卖到王府做暗卫,长乐似乎早就失去了正常生活的能力,相夫教子更是天方夜谭。
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攒下足够多的银子,再买座大宅子。整天什么事情都不用做,有人伺候着躺在家里吃吃喝喝。
谢妙仪:“……也行。我已经让人给你和半夏准备好嫁妆,其中就包括宅子和银子。如果你哪日想离开王府的话就告诉我,有这些东西傍身,就算日后不成婚也能多一份倚仗。”
接下来几日,孙嫂子陆续从外头拿了几幅画像回来给半夏相看。
基本都是末流小武官,也有在各王公府上当差的侍卫。
可惜半夏跟谢妙仪一样,第一反应都看脸。
这些小五官一个个五大三粗还黢黑,她一个也没看上。
谢妙仪:“……”
武官不都长这样吗?就连她家王爷也没白净斯文到哪里去。
不知不觉就到六月十五,萧昀出征两月有余。
谢妙仪依旧和之前一样,一大清早起来就按品级装扮好,进宫向太后娘娘请安。
她本以为这一次和前几次一样,魏太后依旧不会见她。
没成想在门口站了半个时辰以后,竟有人出来请她进去:“太后传摄政王妃觐见。”
谢妙仪敛衽施礼,低眉顺眼地跟在宫人身后进了寿安宫。
魏太后和之前一样高坐凤位,却是撑着头靠在一边。双眼微阖,似是睡着了。
谢妙仪赶紧屏息静气地站到旁边,不敢出声打扰。
整个寿安宫里静悄悄的,仿佛针落可闻。
一动不动站了小半个时辰,谢妙仪的腿渐渐有些酸。
可太后未醒,她依旧只能安安静静地低眉敛目,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外头日头渐盛,殿内也渐渐燥热起来。
谢妙仪两腿开始打颤,浑身也忍不住难受起来。
魏太后似是察觉到她的不适,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将目光落到她身上,不咸不淡道:“摄政王妃来了怎么也不叫醒哀家?”
“太后娘娘恕罪……您近来为前线战事祈福已经好几日不曾安寝,奴婢是看您难得小憩片刻,这才自作主张不敢打扰。怠慢摄政王妃都是奴婢的罪过,请娘娘责罚。”她身边的大宫女立刻跪下请罪。
魏太后依旧不冷不热:“糊涂东西,摄政王在前线为国征战。哀家身为一国之母,理应照顾好王妃。今日的事若是传出去,知道的是哀家年纪大精力不济,不知道的,还以为哀家故意苛待摄政王妃,苛待边关将士们家中妻儿。来人,将这糊涂东西拖出去乱棍打死。”
“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太后娘娘饶命……”那宫女大惊失色,吓得急忙磕头求饶。
“糊涂东西,你还有脸求饶?跟在哀家身边这么多年,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若是让外人知道摄政王妃在哀家宫里受了委屈,你让外人如何看待哀家。拖出去,即刻杖毙……”
谢妙仪看着这一幕,突然就想起当初在畅音楼时,魏珩也是这般以退为进,把徐芸儿推给叶青菀的。
不愧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行事手段竟一模一样。
她有点想笑又不能笑,只能顺着魏太后的心意上前一步,福身行礼:“娘娘为国祈福日夜操劳,确实应该好好保重身子。今日是臣妾贸然来访惊扰了太后,请太后恕罪。这位姑姑也是心疼太后的身子,所以才犯下此等无心之失。您如今身子不好,身边需要有个贴心的人伺候。臣妾斗胆求太后网开一面,给这位姑姑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太后拧着眉又训斥了几句,才轻拿轻放道:“摄政王妃果然是个懂事的,今日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饶过这奴婢一条贱命。”
谢妙仪与那宫女自然只能磕头谢恩。
魏太后若无其事从另一名宫女手中接过自己的爱宠,一下一下抚摸着金丝猫柔软的皮毛,漫不经心道:“摄政王妃有心了,每逢初一十五都进宫来向哀家请安。只是哀家身子不好,一直没留王妃说话,倒是怠慢了。”
谢妙仪恭敬垂首:“太后言重,能向娘娘请安,是臣妾的荣幸。”
魏太后突然叹气:“难得你有这份心。摄政王离京两月有余,你在府中还习惯吗?可有人欺负你?”
看似是好意的话,却让谢妙仪心中警铃大作,谨慎回答:“谢太后娘娘关心,臣妾一切都好。”
魏太后继续叹气:“毕竟是哀家养大的孩子,自从他离京后,哀家也是日日挂念,日日抄经祈福。希望菩萨能看在哀家一片诚心的份上,保佑此战大捷,保佑摄政王早日平安归来。”
谢妙仪隐约猜到她的目的,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太后娘娘一片诚心,菩萨一定会保佑娘娘,保佑大盛,保佑王爷的。”
魏太后放下手中的金丝猫,语气带着一丝倦怠:“可惜哀家近日为摄政王祈福,夜夜不得安寝,心力交瘁。今日身体不适怕是抄不了了,也不知道菩萨会不会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