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完叛党,就是论功行赏。
摄政王大胜在前,平叛在后,是最大的功臣。
介于他已封无可封,小皇帝干脆下旨,让萧昀和谢妙仪的后代可世袭爵位。
按大盛律法,如无额外加封的情况下,都是降级袭爵。
亲王的儿子只能降级袭郡王位,郡王的儿子再降一级为郡公,以此类推。
有了额外的加封,萧昀和谢妙仪的子孙永远是亲王爵,家中的女孩也永远是郡主。
在这件事上,小皇帝特地留了个心眼,特别注明,必须是萧昀和谢妙仪的后代。
也就是说,如果将来由萧昀其他的孩子继承王位,那就降级袭爵。
所以这道圣旨既是对萧昀的嘉奖,也是对新妙仪的嘉奖。
魏珩功劳没萧昀大,而且都是他分内之事,无外乎只能赏赐些金银财宝,再上几个头衔。
此次北境一战除了摄政王之外,功劳最大的要数叶青菀。
她勘探地形观测天象绘制军事地形图,又制造出防水炸药包,对此次大胜会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她是个女子,没有官职可封。
于是,叶青菀被破格封为郡主,和她的母亲昌平郡主一样,年俸五千两,还有大量的田地农庄。
为了保护她的安全,特许她按郡王规制,可蓄府兵一百。
没想到这个时候,兵部尚书不干了:“清宁郡主如此大才,在深闺难免屈才。微臣提议,可特例允许郡主在兵部行走。”
户部尚书头一个反对:“一个女子,天天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兵部尚书刚要骂他迂腐,就听户部尚书一本正经道:“应该来我们户部才对。郡主年初与几位农科圣手共同培育的稻谷虽然没有达到之前说的亩产千斤,但相较于之前也翻了一倍。民以食为天,这事儿才是万万耽搁不得。请陛下允许郡主在户部行走,并允许她在任何人面前官高一级,包括臣。”
“你是疯了吧?”工部尚书怒目圆睁:“培植种粮哪里是一朝一夕的事?今年金河又泛滥了,治水才是重中之重。陛下,郡主应该到我们工部,并允许她在任何人面前官高一级。最重要的是,她的俸禄怎么着也应该与臣齐平。”
礼部:“……臣觉得,有很多礼制需要请郡主指点……”
其他人:“滚。”
魏珩看众人抢得脸红脖子粗,心思也活络起来:“陛下,吏治才是国之根本。臣恳请陛下允许郡主在吏部行走,与臣一道整顿吏治。”
其他人:“……你也滚。不要以为你是外戚我们就不敢骂你。”
皇帝:“……”
摄政王:“……”
他们抢来抢去的,实在抢不出个结果来。
而且这种事情,必须得叶青菀本人同意才行。
在几乎打了一架之后,众人最终同意结伴去拜访叶青菀。
本来魏珩也想参加,结果在门口被拦下了。
其他人不但不帮他说话,还幸灾乐祸让他赶紧滚,免得惹怒郡主他们谁都进不去。
在叶青菀面前吵了半个时辰以后,她终于做出决定。
军事是一个国家稳定的根本因素,所以,她首先愿意协助兵部绘制行军图,改制军械。
民以食为天,百姓们吃饱也很重要。她当然也愿意在户部行走,努力研究土壤,想办法提高各种粮食产量。
这个时代的百姓种田看天吃饭,所以水利工程也很重要。工部的忙,她很愿意帮。
其他的诗词歌赋礼制什么的,只能先放放。
可是她只有一个人也实在忙不过来,那就只能轮班。
把一个月三十天分成三个周期,初一初二在兵部,初三休息,初四初五在户部,初六休息,初七初八在工部,初九初十休息。
她休息的时候,依旧遵循着每三天可抽签一次的原则。
任何人抽到,都可以进府向她请教。
如此雨露均沾,谁也挑不出错来,那就只能同意。
除了叶青菀之外,谢承泽运送物资功劳也不小。
他先前是内廷司八品供奉郎,连个正经职位都不算。
这次论功行赏,直接被提拔入都察院,担任监察御史一职。
谢妙仪对此表示很不解:“???我兄长生性圆滑,这个职位怕是不合适。”
萧昀告诉他:“看出来了,舅兄圆滑,擅长与人打交道。但是论为官谋略,还是差了点。他那样的人,并不适合在朝中勾心斗角。反倒适合放个外任,与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我打算先让他在督察院历练一阵子,就任命他为巡盐御史。刚打完仗国库没钱,希望他能将盐税完完整整的收上来。”
谢妙仪懂了。
盐税是朝庭重要的税收之一,但就因为富的流油,其中弯弯绕绕也很多。
想把盐税收上来,除了手腕够硬,人情世故也很重要。
而且这个职位虽然官职不高,却有直接上奏君前的特权,基本上都是皇帝的心腹。
如今皇帝年幼萧昀摄政,这个职位也可以说是摄政王的心腹。
让谢承泽去做,倒也挺合适。
至于林怀瑾……
别看他吊儿郎当不着调,上窜下跳像疯狗一样。
可是在魏珩顺藤摸瓜抓朝中的肃王旧部时,他出了不少力气。
之所以会被下狱,一方面是配合谢妙仪做给外人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下手太狠动作太快。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也为了坐实魏珩和摄政王不和,干脆借着谢妙仪小产的事,‘公报私仇’将他下狱。
而且这个人很特殊。
他是皇帝的心腹,又是摄政王的亲戚,魏珩也不讨厌他。
所以在科举入仕半年后,这位探花郎就官升一级,从翰林院从六品修撰升为从五品的户部员外郎,同时依旧兼任太学博士教皇帝读书。
又过了一个月,十月底的时候,雍国使团终于进京。
谢承泽因为人圆滑事故,还曾跟雍国打过交道,被安排参与和谈。
在小皇帝的坚持下,林怀瑾也参与了此事。
和前世一样,雍国使团最初的时候还想拿乔,结果被林怀瑾派人套麻袋一顿暴打。
假装收了贿赂的谢承泽又从中周旋,连哄带骗终于让雍国同意正式签下国书割让三座城池,并承诺在三个月内将肃王的家眷及其留在雍国境内的党羽全部押送回大盛。
林怀瑾因在其中出力不少,赏赐官邸一座。
他终于搬出谢府,正式开门立户。
就在林怀瑾开府宴的那一天,周帷在牢里受尽折磨而亡。
谢妙仪生怕又出什么变故,特地让谢承泽和孙源一起去认人收尸。
又过了几天,疯疯癫癫的玉竹在打扫茅房时一头栽倒,就这么在天寒地冻下冻了一夜。
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早已气绝身亡。
前世她百般凌虐谢妙仪时,也是这样的冬天。
真的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谢妙仪听闻后沉默了很久,最终淡淡道:“一并烧了吧。一家子整整齐齐,我为佛祖塑的金身终于可以完工了。”
前世伤害过她的那些人,终于整整齐齐一家团圆。
终于可以整整齐齐被镇压在佛像底下,永世不得超生。
前世的一切,也都终于可以烟消云散。
谢妙仪有时候想起来,都恍惚觉得那只是一场遥远的噩梦而已。
到了正月中下旬,天气逐渐暖起来。
谢妙仪足月生下一子。
还未来得及取名,宫里的小皇帝就亲自下旨,将刚出生的小婴孩册立为安王世子,世袭亲王爵。
刚从昏迷中清醒的谢妙仪躺在床上,看着逗弄孩子的萧昀,由衷轻笑出声:“我这一生所求,终于都得到了。我谢妙仪此生最大的圆满,便是遇上你。”
萧昀闻声,微微侧目望向她。
初春的暖阳在他眸中镀上一层柔光,潋滟生辉。
眼中唯她一人,再也容不下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