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闻此,神色一凛,亦将适才微撅之躯立起。
“琮兄弟你快说说。怎么才能让我掌握整个后宅。”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迫切,语速很快,像是急切等着答案。
贾琮只是沉声回应道:“嫂子,你别急,你可以先到那些夫人院里转转。”
王熙凤只是思索片刻,只觉灵光一闪。
“额!你莫不是对二太太做了什么?”王熙凤面带疑问的问询着。
“凤嫂子,我可什么都没说,这都是你猜的可不能冤枉小叔子。”
说完便微微一笑,轻甩衣袖,而后迈着步走出了小院。
当然,他还是如做贼般,环顾了一下四周,防止他人瞧见。
王熙凤还想再行追问,却见人已然出了小院,也不好继续追出。
仅是向旁侧正在放哨的平儿投去一眼,示意其随自己入内一谈。
平儿毕竟跟随多年,自家奶奶一个眼神便知晓该如何行事,与王熙凤一同迈入房中。
可能是刚刚舔唇之举,也让凤辣子觉得口干舌燥,拿起一旁的茶盏,喝了一口方才启唇。
“平儿,二太太最近在做什么,你可知道?”
“回奶奶,最近太太好像都没出院门,也不知道是否在院里念经诵佛。”
“不对劲,太太从来没有这么久不出来的,你去帮我打听打听。不对,不对,我亲自去。”
“奶奶怎么了,可是在怀疑什么?”平儿微微欠身,脸上带着关切之色,轻声问道。
“先见见再说吧!对了,你将地上的红枣捡一些,我们也不好空手去。”
平儿闻此,也不再多言,只能迈着小碎步走到那些东西面前挑拣着。
贾琮则回到小院,准备吃过昼食便去一趟史府,跟湘云三叔聊聊。
而另一边的王熙凤,见东西挑拣好,连饭都没吃就前往了王夫人院。
“二奶奶,您回吧,太太正在抄经,不见客。”周瑞家的微微欠身,神色恭敬而笃定。
“我是有正事来见太太的,劳烦周姐姐去通禀一声,多谢。”
“二奶奶,您有什么事,您先跟我说说,我好回去跟太太汇报。”周瑞家的微微向前一步,脸上带着恭敬,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好奇。
“周姐姐,这件事跟王家一个老亲有关,十万火急,也劳烦周姐姐快些。”
王熙凤脸上带着焦急,好似真的有什么天大的事。
周瑞家的见这么急切,也只能微微欠身,便回了屋内。
佛龛前一个面色阴鸷的妇人,正在拨动一串廉价的佛珠,却被推门声惊的缩进了衣服里。
只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妇人没有鼻子,连手指头都少了一截。
“太太,二奶奶来了,说要见您。”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谁来我都不见,就说我在抄经。”王夫人此时也将头伸出了衣裳,训斥道。
“我跟二奶奶说了,但她说有重要的事向您汇报,好像跟王家老亲有关,我看还挺急的样子。”周瑞家的面带恭敬,将屋外的一切都道了出来。
“老亲····,很急·····,哎······!关键我现在这样子怎么见人,你说,你快跟我说说?”
心中的怒火也在此时达到了顶点,只想丢东西泄火。却发现身边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没,连佛龛里面的佛像都是一张纸。
只能将那廉价的珠串重重地砸向周瑞家的头部。拴珠串的绳子亦随之断裂,在空旷的房间中来回弹跃。
此次并未砸出鲜血,然而头上那一个个肿物,却与佛龛里那张纸上的人物毫无二致。。
“太太,我怎么去和二奶奶说,如若您不见,难免让其怀疑。”周瑞家的没去摸头,反而给其分析着利弊。
“无需你多言,你去告知凤丫头,我身染疫病。被院中耗子所咬,正在院中修养,让她无需担忧。至于她执意要见我,你便将其中利害与她讲清楚,恐会影响生育,你可听清了。”
“至于她要请大夫进院,就说我已经请过,已经开了药正在服用。”
周瑞家的听命后便匆匆离去。
王夫人则将刚刚扔出去的珠串,又给一个个拾了起来,毕竟现在可不像当初。
心里也不禁啐道:“自从那珠串丢失,好似什么事都不顺,莫非是佛祖在整治于自个。”
不一会儿,周瑞家的便折返回来,走到屋内说道:“二奶奶说知道了,让您好好养病,改日再来看望。临走的时候还留了这个,让太太当个零嘴。”
随着周瑞家的将包袱打开,就见一个个红彤彤的枣子正在其中。
只是那一抹红色,不由又让王夫人想起那晚鼻子,手指流出的血。
“快拿走,快拿走,别让我看见它们。”说完,又将头缩回衣裳。
“哎!太太,难不成您一辈子准备都不见人了啊,那些耗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周瑞家的微微蹙着眉,脸上满是担忧之色,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无奈。
说完就等着回话,却久久没等来,只见前方不停颤抖的身影。
眼见如此,周瑞家的也只能抱着枣子退出屋内,去处理头上的伤势。
“平儿,你刚刚看见了吗?”
“回奶奶我看见了,周瑞家的进去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出来后头上便缠着一块布,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跟我这般久,脑子倒是活络多了。你说说看,她有什么会瞒着我们。”
“回奶奶,平儿不知,请奶奶告知一二。”
平儿心里也清楚,这个时候就算看出来也不能说,否则万一自家主子没看出,不是显的自己主子无能嘛。至于那些显而易见的,倒是可以提提自个想法。
“刚刚周瑞家的所说,应该有一半真一半假,否则定说的没这般自然。被耗子咬了应该是真的,得了疫病估计是假的,你见过那个得了此等病症的还能将人打成这样。”
“啊!奶奶是说周瑞家的头是被打成这样的啊!”
平儿也不知是真不知情,还是在旁附和凤辣子的话语,反正捧哏扮演的十分到位。
“不是被人打的,难不成还能是自个摔的。”王熙凤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那捧臭脚的平儿,随即便继续言道:“她刚刚虽然用布盖着,但很可惜,并没有盖全,还是露出一个肿物。”
“奶奶,太太被耗子咬,也不至于到不见人的地步吧。”
“谁知道呢,说不准是将这东西咬没了。”王熙凤说完,便浪声浪气,将手伸到平儿身前。
平儿只能仓促躲闪那作恶之手。
此时的凤辣子院和王夫人院就好似两个世界,一边是欢声笑语,一边是唉声叹气,判若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