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有人冷哼一声，从姜糖面前走过。
姜糖立马停止对系统的吐槽，抬眼看去，就见赫连苏玉和楚随云并肩走着。
路过的下人看到她这样，纷纷投来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
素玉公主和陛下两小无猜，什么时候一个哪里冒出来的粗鄙女人，也敢有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非分之想了？
而作为当事人的姜糖，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都说表哥表妹一家亲，怎么这位素玉公主对自己的表哥这么狠？
就她对自己那么大的怨念值，姜糖非常有理由相信，她早就知道楚随云要在宫里遇难的消息，甚至谋划这件事的人本身就有她，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啊。
【系统，我以前一直以为，赫连苏玉的出现，只是为了帮楚随君除掉劲敌，她出现在楚随云死亡以后，我便下意识觉得，楚随云的死与她无关。】姜糖突然觉得脑洞大开：【现在想想，楚随云可能也是被她列在计划里的人之一。】
完全不是没有可能啊，这可是太子，他不死，剩下那些全挂了都没用，楚随君照样名不正言不顺。
【我要不要找个机会提醒提醒他？】姜糖沉思片刻，迅速冲回自己房间，三下五除二洗漱完毕，找人问了楚随云的去处，直接追了上去。
银杏山庄里有一处巨大的荷池，此时正是八月下旬，荷花早落，本应铺在水面上的荷叶，也被勤快的下人清理干净，池里成群的游鱼异常醒目。
荷池中间的凉亭中午，赫连苏玉和楚随云分处而坐，一人坐于桌边抚琴，一人靠在柱子上吹箫，好听是好听，可姜糖听着，怎么就觉得那么别扭。
明明没安什么好心思，装什么高山流水呢？
悠扬的琴声转过一个柔和的曲调，似在诉说缱绻情思——
咚——
石头入水的声音异常清晰。
琴声极不和谐地断了一下，赫连苏玉僵了片刻，这一停，就有点跟不上楚随云的节奏了。
她怒目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姜糖靠在栏杆上，连忙从旁边的桶里抓了把鱼食，直接丢了进去，一本正经喂鱼。
瞬间，雅静的荷池就跟水开了似的，一条条肥硕至极的锦鲤瞬间浮了上来，涌上鱼食落下的位置。
鱼尾拍打水面的声音连成一片，一时间居然将琴箫的声音都盖住了。
姜糖抹了把溅了一脸的水，目瞪口呆地看着水面上那几条被一群拱在上面半天下不去的锦鲤：“真没想到，我这辈子居然能看到鱼在水里搁浅了。”
【来自楚随云的怨念值+10。】
【来自赫连苏玉的怨念值+684。】
这回这琴是真弹不下去了。
察觉到两人视线全集中在她的身上，姜糖讪讪一挥手：“真巧，陛下你们也在呢？”
【来自赫连苏玉的怨念值+364。】
睁眼说瞎话也要有个限度，我这么大的琴声，你距离也就三十几米，你敢说你没听见？
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装傻有点失败，姜糖又伸手从桶里抓了一大把鱼食，朝靠近两人的方向一抛：“陛下，给您表演个水上搁浅。”
哗啦啦——
水又“开”了。
不管是楚随云还是赫连苏玉，两人都是出身皇族，喂鱼玩儿的都是意境跟情调，哪里见过这么豪放喂鱼的？
楚随云还好，毕竟是当过皇帝的人，也没失态，赫连苏玉受到的冲击就比较大了。
密密麻麻的锦鲤涌出水面，看得她一阵头皮发麻。
可能是她这一把抓得多了点，鱼群声势比上次还要浩大，那水直接溅了她一身。
【来自赫连苏玉的怨念值+999。】
赫连苏玉当场就想翻脸了。
“素玉。”一根箫及时拦在她面前：“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算了。”
【来自赫连苏玉的怨念值+999。】
“表哥，不过是个江湖蛮子，随便给些赏赐，打发走就算了，难不成你还准备一直留她在府上？”赫连苏玉面色不太好看，却顾忌着楚随云，没动什么真格：“表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今日一见，怎的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赫连苏玉那双漂亮的凤眼微眯，落在姜糖身上。
所谓艺高人胆大，姜糖这具身体武功不低，在楚随云不打算对她动手的情况下，她现在单挑、甚至小规模的群殴，任谁来都不虚。
姜糖的行事准则，当我弱小的时候，我就是猥琐发育的和平使者，当我强大的时候，我就是正义化身正道的光，当我强大且还有后盾的时候，我会根据情况随时化身挑事儿精。
虽然不知道楚随云为什么会因为她不给赫连苏玉面子，但该蹬鼻子上脸的时候，她也丝毫不含糊。
“陛下，您看这是不是奇观！”姜糖一脸兴奋地说着，直接把装鱼食的桶架在护栏上，一把一把地往水里丢。
锦鲤：过年了？？？
刚平静下来的睡眠再次沸腾起来，赫连苏玉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姜糖一眼，拂袖离开换衣服去了，居然都没跟楚随云告别。
赫连苏玉一走，剩下她和楚随云面对面，姜糖瞬间老实了。
她把桶往地上一丢，老老实实站直身，低头揪着衣角不说话。
“这个时候，装甚委屈？”楚随云略显好笑的声音传来：“过来坐。”
姜糖眼睛一亮，也不管地上的桶了，一路小跑着进了凉亭，在离他最近的石椅上坐下。
“怎么，你对素玉有成见？”楚随云摆弄着手上的箫，视线却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怎么办？
她总不能说，你这表妹跟你亲弟弟勾搭上了，准备弄死你给他腾位置？
姜糖把心一横，管他理由用的次数多不多，只要有用，那就是好理由。
反正都是能给她提供怨念值的，她就让江朔燕再多一个朋友算了。
“只是直觉危险，希望陛下当心些。”毕竟人家表兄妹关系看起来挺和谐的，姜糖挑拨起来，也有点心虚：“我只是在陈光诚身边的时候，也听说过素玉公主的名字，她好像和江朔燕有什么关系，当然，我这也是只是——”
她话还没说完，楚随云手中玉箫一拍掌心：“你果然是知道了。”
姜糖懵了。
她知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