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的夜格外明亮。
月色清冷,透过雕花窗棂,悄然洒落在殿内,勾勒出一片静谧而清冷的景致。
白子菟手撑着额头,认命般随手翻开一本功课,入眼的尽是些晦涩难懂,仿若天书般的符文与繁杂琐碎的法术要义,看得她脑袋一阵眩晕,金星直冒。
只觉得困意来袭,不一会儿便睡下了。
忽地一阵冷风袭来,紧闭的殿门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推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隙,一缕如墨般浓稠的黑色烟雾,悄然钻了进来。
诡异的黑雾顺着冰冷的地板蜿蜒而上,绕过殿中屏风摆设,悄然顺着雕花木桌攀爬。
所经之处,似有丝丝寒意逸散,让这原本清冷的大殿更添几分阴森。
小神姬睡得正熟,明媚白嫩的小脸压在一堆繁琐的功课本上,脸颊软肉微微嘟起,惹人怜爱。
长睫根根分明,在眼底垂下月牙形的阴影,睡得恬静而安详。
乌黑的发在月色中流淌着银色清晖,几缕调皮墨发贴在那白嫩透彻的脸颊上,衬得肤色越发白皙,像是上等的羊脂玉。
因着在殿内,她只穿了一身简单的粉白色里衣,一根同色腰带勾勒出纤细腰肢。
黑雾像是一条游弋在黑暗的毒蛇,顺着那轻薄的里衣蜿蜒而上,如藤蔓一般攀上那纤细的腰肢,待绕了两圈之后,那黑雾竟然化作实质。
一条通体黑色,月色中泛着冷辉的小黑蛇悄然出现。
“嘶嘶——”
小黑蛇一寸一寸贴着腰肢往上攀爬,最终贴在那单薄的蝴蝶骨上,像是找到了栖息之所一般。
小黑蛇俯瞰那睡得香甜的少女,金色竖瞳空洞而冰冷。
而后他缓慢地一点一点附身向下,直到冰冷的蛇鳞贴上那曼妙纤细的脖颈。
黑的白的泾渭分明,像是一条精致的黑色项链装饰在小神姬的脖颈上。
睡梦中的小神姬被突如其来的凉意惊到了,无意识呜咽一声,蛾眉紧蹙,似乎是察觉到了某种不安的危险,呼吸不自觉急促起来,瞧着可怜兮兮的。
小黑蛇小心翼翼绕着少女的脖颈缠绕,最终停留在那小巧圆润的耳朵处没有动静,蛇信子轻轻地扫过那小巧的耳廓。
小神姬太过于有诱惑力,无论是她身上的味道,还是她鲜甜的血液,亦或者是那柔软细嫩的肌肤,瞧在他眼里都无比诱人,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甚至快遏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想要紧紧的,不管不顾的缠绕,收紧,好瞧着那被他圈住,掌控着的神姬发出呜咽声,求饶声。
神女殿上空的月色似乎更加清冷几分,小黑蛇透着那皎洁的月色瞧见那红得娇艳的唇,金黄色竖瞳越发深邃……
忽地一阵凌厉杀意袭来,小黑蛇竖瞳一凛,化作一团黑雾消散。
殿门被打开,清冷的月色倾洒而下,白逸尘站在月色中,一袭白衣清冷无比。
他一脸冷冽感受着这殿内陌生的气味,眉头微皱。
刚想起身去追,却又想起了殿内那趴在桌子上昏迷不醒的小神姬,只好作罢。
他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推了推昏迷过去的小神姬:“殿下,醒醒。”
白子菟此刻仿若深陷泥沼,意识在混沌的边缘挣扎。
她察觉到了两股奇怪的气息,挣扎着想要醒来,却好似被一场梦魇拖住了一般,将她拉入那无边无际的虚无之中。
就像是坠入了一场浓郁的黑暗中,隐约只能在黏腻的黑色里窥见一双金色的竖瞳。
莫名有些熟悉,但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无边的黑暗撕扯着她,碾压着她,她难受地喘着粗气。
而那金色竖瞳朝着她越来越近,一缕缕浓郁的黑逐渐攀上那原本漂亮的金色竖瞳。
她惊恐地想要往后退,却只觉得腰间一紧,一股蛮力将她扯了过去。
四周明明是浓郁的仿若能将人淹没的黑,但她却能在黑暗中描绘出那不明怪物的形状。
是一条长长的大黑蛇!
白子菟呼吸窒了一瞬,一股难以言喻的危险自脊背蔓延开来。
忽地一阵清凉的风吹来,驱散了这无边的黑暗。
白子菟悠悠转醒,眼神中尚有几分未散尽的迷茫。
瞧见来人,她一颗心才放了下去。
“白哥哥,我怎么了?”
话一出口,她便发现声音沙哑无比,像是喉咙被什么勒过一般,隐隐作痛,就喘气都觉得疼。
她怔了怔,思绪渐渐回笼,这才察觉到浑身酸痛无比,尤其是腰肢之处,那股酸痛仿若深入骨髓,像是被一条粗粝的麻绳紧紧勒过许久,难受至极。
白逸尘垂眸,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小神姬脖颈处那似有若无的浅淡红痕,眼眸瞬间眯起,周身原本清冷的气息越发冷冽逼人。
他指尖轻轻拂过,一道灵力没入小神姬体内,只见她脖颈上的红痕渐渐消退,直至消失不见。
待做完这一切,他才微微缓和了神色,温声开口:“今日听闻殿内仙婢说你挑灯夜读,我特来看看,却没想到……”
他顿了顿,始终还是没说出口:“你倒在书桌上睡着了。”
偷懒被老师抓包,白子菟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白逸尘笑了笑,温声说着:“太累了就先休息,等过段时间我带你回望仙门。”
一听可以离开九重天,白子菟原本耷拉下的脑袋重新扬起,清亮的黑色眸子在月色下像是含了碎光,“真的吗?我可以离开这神女殿了?”
瞧着小神姬这一副天真单纯的模样,白逸尘心间颤了颤。
她不过是一个刚化形两百年的小兔子而已。
若是没有被安上神姬的身份,只怕现在也是山间一只无忧无虑的小兔子吧。
想着,他心里也软了几分,语气愈发温柔:“是,但是有个条件……”
说着,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指,指向那桌子上堆积如山的一大叠功课,“你得先把它们都学会。”
听到这话,白子菟原本兴奋的仿若要飞起来的心情,仿若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一下子就消弭得无影无踪。
这么多,得学到猴年马月啊!
白逸尘轻声笑了笑,安抚似的摸了摸白子菟的发顶,声音不自觉也带了点宠溺:“不用着急,慢慢来。以后每隔三日我便来查查你的功课,等什么时候我觉得你合格了,便可以离开这神女殿了。”
白子菟无声叹息!
其实也可以不用来的……
许是因为近日过于劳累,白子菟迷迷糊糊也睡了过去。
白逸尘将人塞进被窝里,小心翼翼掖好被子。
这才陷入沉思……
刚才那抹恐怖的黑影,究竟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