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掌柜的赔罪期间,朱振宇也早已引领着阿梨,从双向楼梯的东侧,走到了距离他们仅有一屏之隔,与他们之间,但闻其声、不见其面,且更为靠近西侧楼梯口的临窗位置——而此处,恰恰正是去年立冬的那一天,李明德和阿梨当时所坐的位置。
“阿梨姑娘,请坐。”
就只见朱振宇拿出来了一方雪白的丝帕,把东面一侧的座位,仔细地擦了擦,摆手笑道。
“朱公子,请问你所存的包裹,又在何处呢?”
阿梨身在洛阳多年,深知这种临窗的位置,除了隆冬腊月以外,那必得是提前预定方得的,便满腹狐疑道。
“嗳呀,既然已经到了正午时分,那咱们不如,索性用过了午饭再取吧!”
朱振宇不慌不忙地,一笑而过道:“来,阿梨姑娘,请先坐下吧!”
“嗯,如此也好。”
阿梨想想也是道理,便就点头应允道。于是,如同上次的一样,还是坚持坐在了西面的一侧,向东而坐。
“嗐,阿梨姑娘,你也太客气了。”
朱振宇见实在拗不过她,便满脸笑咪咪的,正想要厚着脸皮,坐在她的身旁,却迎面扫见了右侧的一张桌子上,有一对衣着普通而又相貌平平的一老、一少,其目光在自己和阿梨的身上,转来、转去,尤其是那名青涩的少年,对于阿梨的关注,显然倍胜于己。
“哼,这个臭小子,做什么只管盯着阿梨姑娘不放呢?委实是可恶得很哪!”
朱振宇当即就浑身不自在了起来,心中恼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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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老、一少,却正是那易容改装了的,郭从谨和吴莫——
他们师徒二人,自从前天听到了定鼎门外的决斗之后,便有心前来观战,所以今天的黎明时分,就仍旧换作了易容的装束,早早地等在了十里亭外。
果然只等了片刻,就老远儿地瞧见了那“浮云手”郑怀旭,在他师弟张九的陪伴之下,迎面走了过来。
“咱们退后一些,莫要搅入了战局。”
郭从谨拉着因为好奇心,不知不觉越来越靠近亭畔的吴莫,快速地退到了林木的边缘,和众多的观战者并肩而立,叮嘱他道。
“是,师父。”
吴莫点头答应着,惊异地说道:“哎,师父,既然是两派之间的生死决斗,那人手,自然是越多越好了——怎么无敌掌,却只来了两个人呢?首先在气势上,就已经弱了三分哪!”
“久闻此门的门规,甚是肃穆,对于弟子的约束,也是极其严厉。”
郭从谨微微一笑道:“今日这一战,郑怀旭和张九,肯定是背着他们的掌门师兄偷偷参加的,自是不能多带人手了。否则,日后要是追究起来,他们身为师长,罪加一等啊。就连他们的掌门,也只能是引咎而退了。”
“师父,你看!”
二人正说着,决斗另一方的李渐,也已率众快马而来。吴莫用手指头儿悄悄地点数着,低声惊呼道:“这‘赛车轮’儿李渐,足足带了......三、五......九、十......十五个人来助阵!啧、啧、啧,那无敌掌一门,形势,大大的不妙哇!”
“不得造次!”
郭从谨一巴掌拍落了他的手指,小声斥责道:“指点、说笑,乃是武家的大忌!一个不慎,说不定就会激怒了决斗的双方,惹火烧身。你道是闹着玩儿的吗?!”
“是,师父,弟子记住了。”
吴莫老老实实地一缩脖子道。
“人多未必取胜,势单,也未必力薄。”
郭从谨负手而立,白了他一眼后,又略微地顿了一顿,不以为然道:“那李渐一伙儿,能不能敌得过张九一个人,且还是两说儿呢!”
“怎么?你们‘无敌掌’的人脉,竟然已经凋零如斯了吗?”
那李渐一方,鲜衣怒马、意态昂扬的十几个人,此时已经各自拴好了马匹,随后,李渐就在他们的簇拥之下,快步走近了郑怀旭和张九,打了一个哈哈儿道:“是不是你们的同门、同道,都被我们‘旋风腿’给吓破了胆子,连面儿,都不敢露了?唉,可怜啊,可怜!哈哈哈!”
“我呸!你这小子,可真是胡说八道,乱放臭屁!”
郑怀旭只气得恼羞成怒,面红耳赤地握拳粗声道。
“三师兄,请慎言!”
张九连忙在一旁,低声提醒他道:“咱们可得自重身份哪!”
“噫,好臭,好臭哇!阁下之屁,果然奇臭无比,怪不得人家都说:‘狗放屁,臭无敌’呀!哈哈哈!”
李渐的同伴当中,有一个生性机灵的,就故意地皱了皱眉头,连连挥手驱赶着“味道”,笑骂说道。
“哎呀,好一只放屁狗哇!”
“如此之臭,想必,也不是什么好狗所能放出来的呀!哈哈哈哈哈!”
他们的同伴一伙儿,顿时齐声哄笑了起来道。
“孙子们,且待郑爷爷,给你们点儿厉害瞧瞧!”
郑怀旭的心中气恼已极,立时就要冲上前去,动手开战道。
“来呀,你来~呀!祖宗们还会怕你不成?!”
对方一个个儿有伸拳的、有撸袖的,也有亮出兵刃的,正中下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