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十里路,我们却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达罕达盖苏木。这里的积雪也达半米,好在清出了可供人行走的小路。
我们按照牧民的描述找到了他的家,只见房子被雪压塌了半边,几个人正帮助她的妻子在剩下的半边房子里为母羊接生。我和梁贝贝走上前,确认了这名妇女的身份,就告知了她丈夫的情况。她当时就喜极而泣,边哭边说谢天谢地!
见她这里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和梁贝贝就在这个苏木转了一圈,看到这里除了和外界交通中断以外,房屋破损也比较严重,再就是因为暴雪来的突然,饲料准备严重不足。好在大家团结互助,正在积极自救,没有严重的人员伤亡。在一处院子里,我们遇到了正在为牧民搬家的罕达盖苏木的苏木达。我们不认识他,但是他却认出了梁贝贝,究竟是怎么认识的梁贝贝也不清楚,估计是宝力叔叔带着她和乌兰姐姐在这里参加大型活动时被记住了。苏木达上前和我们打过招呼后,就问我们怎么会到这里来,是不是道路已经打通了。
梁贝贝告诉他,道路还没有打通,不过有什么困难我们可以提供一些帮助。他说:谢谢你们,你们能来我就很感激了,我找个地方让你们先休息吧!我和梁贝贝此时的状态确实很狼狈,但眼下可不是休息的时候。我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们两个年轻人空着手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我可不想再被人称作什么仙童仙女了,于是就对苏木达说:我们虽然就两个人,但也是一份力量,有什么事可以帮忙,你就分配任务吧。梁贝贝也说:来之前我们见过宝力叔叔了,旗里正在想进一切办法打通道路,我们先来到这里就是想出一份力,所以您不用客气,就当我们是普通的抢险队员吧。
苏木达见我们态度坚决,梁贝贝还提到了宝力书记,于是说: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正在组织为房屋破损的牧民进行临时安置,雪停了再维修房屋,你们如果愿意就帮忙搬家吧!搬家对我来说是小意思,有画境的手段,搬空整个苏木也费不了多少力气。只可惜,这里人多眼杂,我有本事也不敢使出来,要不然我这个“仙童”非得被人看成妖怪不可。于是我和梁贝贝就老老实实出力气帮牧民搬家。
忙到天黑下来,苏木达来招呼我们去他家里吃饭。第一次上门怎么能空手,我就拿出两瓶酒让梁贝贝拎着送给苏木达。苏木达一愣,心说,这救灾怎么还带着酒来了。可是酒瓶打开后,就把所有疑问忘在了脑后。我和梁贝贝也是又累又饿,抓着手把肉甩开了腮帮子猛造。吃着吃着,梁贝贝突然小声在我耳边说:说话要算话!我疑惑的瞅瞅她,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她用口型无声的说了三个字:水煮鱼!
吃了有两斤羊肉了,还惦记水煮鱼,居然还不胖。让我瞬间有了一种冲动,想解剖一下,看看她的肚子是咋长的。不过答应的事就得办,作为老师我不能在学生面前丢了信誉。于是吃完饭后,我就说吃多了要出门走走消化消化,苏木达和他的妻子笑着点头。我和梁贝贝走到村外,就闪身进了画境。也没问梁贝贝是否还吃得下,就捉鱼做水煮鱼,这次换成了一条约么有二十斤重的大鲤鱼,做好后端上桌,梁贝贝也刚好洗完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来到餐厅,我指着一大盆鱼说:一次都给我吃完了,如果敢浪费食物看我怎么收拾你!
梁贝贝拍拍自己圆溜溜的肚子说:我是宰相肚子里子能撑船,就不和你计较了,说完就抄起筷子吃了起来。吃了几口就被辣的直呼气说:快给我盛米饭。我还真忘了蒸米饭了,好在昨天剩的凉米饭还有,就上锅热了一下,她等不及了大口喝着凉开水,米饭热好后,我端给她,坐到她对面就想看看这么一大盆鱼她怎么吃下去。梁贝贝抱怨说:你这么盯着我,让我怎么吃!我说:该怎么吃就怎么吃,我就是想知道这么多食物你都吃到哪去了!
梁贝贝站起身撩起衣服指着自己的肚子说:都在这呢,你要不要摸摸看!我起身就走,梁贝贝嗤嗤笑着接着吃。我回到卧室洗完澡换了睡衣倒头就睡,梁贝贝是什么时候挤到我床上的我都不知道。睡醒了才发现身边多了个人,还把我当抱枕了!
我揪着耳朵把她叫醒,对迷迷糊糊中的她说:看看你这是什么造型!她往我怀里拱拱说:好舒服,再让我睡一会!看来这丫头确实是累着了,我就躺着没动,听着她又响起的轻微鼾声,忍受着留到我胸前的口水,觉得就这么把她当成自己姑娘养着也不错,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别说还真挺暖和!
等梁贝贝睡醒的时候,我反而又睡着了。她拿自己的头发撩拨我的耳朵和鼻子,让我打了个喷嚏瞬间惊醒。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说:你作什么妖!梁贝贝嘻嘻笑着说:我们散步的时间有点太长了,是不是该回去了。想想要在苏木达家的土炕上和他挤一宿我就有点头疼。于是和梁贝贝商量说:我们留下物资,今晚就离开怎么样?梁贝贝也不愿意在苏木达的家里留宿,当然点头说好。于是我们俩就换了衣服从画境里出来。
没想到,此时天空中又飘起了大雪,没有灯光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回到苏木达家里时,他的妻子告诉我们,苏木达又带着民兵出去巡查去了。我和梁贝贝借了手电筒,也开始在村子里乱转,很快就和苏木达碰了面。苏木达忧心忡忡的说:再这么下下去,牛羊不知道要死多少,这让大家这个冬天可怎么过呀!
我问:牛羊为什么没提早卖出去?苏木达说:已经联系旗里收购了,可是大雪来的突然,牛羊送不出去。我想想说:那就卖给我吧,有多少我要多少,价格还可以比旗里的收购价高一点。苏木达说:你想都砸在自己手里么,运不出去,宰杀了又冻不住,死了的牛羊可是一文不值。我说:我既然敢收就有办法,万一赔了钱也是我自己负责。苏木达还是有些犹豫。梁贝贝见状说:苏木达,你就按他说的办吧,你要不帮忙,我们就自己挨家挨户去说。
苏木达一看这种情况,就咬咬牙说:那我就去通知,不过价格只能和旗里的收购价一样,多收你的钱我们良心上过不去,在你运走之前,这些牛羊还是放在各家养着,养死了就拿活的顶,这个条件你答应不答应。我心想,牛羊集中起来我瞬间就能运走,怎么可能让大家养死了。于是点头说:没问题,就按你说的办。不过得让大家把牛羊都赶到苏木东头的场地上集中起来,我现场付钱。
苏木达说:集中起来,饲料可就更难筹集了!我说:相信我,你等会看到结果就能放心了。苏木达看看周围飘落的大片雪花不再犹豫,告诉身边的民兵分散开,挨家挨户去通知,还指派两名民兵把发电机拉倒苏木东头去,支个帐篷,点上电灯,好方便过称。
趁苏木达忙着去发通知。我和梁贝贝来到苏木东头的场地上,卸下了大批粮食和秸秆,我见附近有个半塌的房子,屋里东西已经搬空了,但有一间还能用,就往里面装满了圆葱、土豆、西红柿和甘蓝。想了想,我又从湖里捞出了一百多条大鱼扔在雪地上,常识告诉我,这时候补充维生素很重要。我告诉梁贝贝写个纸条,这个房子里的东西先不要让苏木达知道,等我们走后再让他打开纸条。梁贝贝心领神会,就对着手电筒,在我拿给她的纸笔上用蒙文写起来。
过了一会,发电机和帐篷都运到了,我伸手和大家一起把帐篷支起来,又拉电线上灯泡,忙完后让发电机转起来,这里顿时亮堂起来。会计拿着账本到位后,苏木达也带着几个牧民吆喝着牛羊过来了。在苏木达的组织下,一家家排队让牛羊逐个过称,过称后的都用绳子绑在一起圈到一边。有人给过完称的牧民打收条,我拿出现金让梁贝贝按照收条兑付现金。不知是谁发现了我卸下的粮食和秸秆,就大声呼喊起来。苏木达走过去看了看就让大家安静,接着走回来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这是我支援给你们的物资,怎么分配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苏木达弯腰对我鞠了一躬,然后就找来几名干部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先收购牛羊,等明天天亮了,再商量物资怎么分。
达罕达盖苏木规模不大,可是牛羊还真不少,收够持续到半夜才没有牧民继续送牛羊来。我看看账本,牛收了两百七十三头,羊收了两千四百七十八只,钱款支出不到一百万。苏木达问我,接下来怎么办?我说:发电机撤了吧,帐篷暂时给我留下,这么多牛羊我得看着,别让狼给祸害了。苏木达说:这周围的狼都被我们打净了,所以你不用担心。牛羊还是让我们的民兵看着,你们就到我的家里休息吧。我说:不行,钱太多了,不自己看着我睡不着觉,你们快去休息吧,不行两个小时以后来换我也行。苏木达看我如此坚持,就亲自动手给我升起了一堆篝火,又安排人送来炉子、铁壶、奶茶和肉干,把帐篷里的炉子也生上火,非要陪我一起守夜。我废了好多口舌才把他劝回去。我和梁贝贝喝着奶茶吃着肉干等周边都安静下来,就急忙把牛羊都收进画境,把篝火熄灭,纸条留在帐篷里的桌子上,用墨水瓶压好,把炉火也用雪块灭掉,就悄悄离开了这里。
打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公路上,我看看路况似乎越野车也能跑,就把酷路泽调出来,慢慢开着离开了达罕达盖苏木。艰难的走出了二十公里,路上积雪也没那么深了,心里很爽的我忍不住哼唱起了“马儿喂,你慢些走嘞,你慢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