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三日丁亥,上居屏风后,偷听太子怒骂于他。】
太子骂骂咧咧的声音顿住了。
他哪里是在骂他父皇,他分明是在骂这些小太监非要拉着他去洗澡。
沈知意,你这是污蔑,纯纯的污蔑!
老皇帝嘴角狠狠一抽。
什么偷听,他分明是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
沈知意,你这是污蔑,纯纯的污蔑。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太子带去洗澡,浑身臭烘烘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
【我知道我知道,从去的那天到现在都没有洗,哎呦我去,隔老远就闻到了一股味儿。】
老皇帝两眼一黑,他就不该让太子去那什么江南,这下好了,江南那边的地方官都知道太子是个不爱洗澡的。
“赶紧拉下去。”
等太子洗完澡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我嘞个乖乖,这澡就洗了整整两个小时,现在太子去上个秤,没准儿还减了几斤。】
看到洗的亮晶晶的儿子,老皇帝面上的表情终于舒缓了不少。
“这样看着才像话。”
“爹,你觉得吐蕃怎么样?儿子给打下来,然后我过去建设一下。”
老皇帝眼睛一亮,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如此有上进心。
他满意道:“看来此次前往江南,你这收获颇丰啊。”
“那确实。”
下一秒,就是一众大臣的恭维声响起。
废话,若是没什么意外的话,下一任皇帝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跟储君打好关系,很有必要。
【太子说的这个收获不会是吐蕃那边一生只洗两次澡吧,出生一次,入土一次,所以就想过去?】
老皇帝满意的表情瞬间就收了回去,他没好气的想要对着太子就是一巴掌。
但一想到还有那么多外人在呢,他儿子不要面子,他这个当爹的得给。
于是硬生生的将怒气压了回去。
“吐蕃暂时搁置一边,朕喊你回来是一同商量一下高句丽一事。”
“高句丽?”
太子纳闷儿了:“那不是咱们的藩属国嘛,咋?最近很跳脱?”
老皇帝将高句丽的所作所为跟太子讲了一遍。
太子顿时悟了。
“父皇,您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不就是想打嘛,想打就打啊。”
户部尚书立马跳出来道:“不妥,回圣上,回太子殿下,大邺刚与突厥打完一仗,消耗了国库不少的银子啊。”
太子虽然这几个月都在江南,但对突厥那边的战况十分了解。
“但与突厥一战我军大盛,气焰正是旺盛的时候,孤觉得可以一鼓作气攻打高句丽。”
兵部尚书也是颇为忧心道:“气焰旺盛的是车骑将军那支军队,总不能调到东北去攻打高句丽吧?万一突厥缓过神来南下,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臣与户部尚书观点一致,这仗不能打。”
“有什么不能打的,圣上,您就让老臣去,一个小小的高句丽竟有不臣之心,老臣可以现在就立下军令状,一个月之内,拿下高句丽!”
【哇,这骠骑大将军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的威风啊。】
户部尚书一听。
“要打你自己筹钱去,反正国库没钱。”
“嘿,你们户部怎么天天喊没钱没钱,那要你们户部是干嘛的,吃干饭的啊?”
骠骑大将军这话直接把户部尚书的怒火给点燃了。
两人开始旁若无人的大骂起来。
骠骑大将军一个粗人哪里是骂得过户部尚书这样的文人。
嘴巴上骂不赢,手上就有些蠢蠢欲动。
眼见着骠骑大将军抬起了胳膊,沈知意跑的比兔子还快的躲在了柱子后面。
【我嘞个乖乖,感觉骠骑大将军这胳膊肘能一下子打死好几个户部尚书。】
沈知意边小心翼翼的瞄着,边拿出纸笔开始写着。
【三日丙子,延英殿内,骠骑大将军与户部尚书互殴,甚乱!】
太子眼见着众人都要红脖子了,立马上前拉架。
“哼。”
户部尚书和骠骑大将军两人对视一眼,皆嫌弃的避开。
太子看向户部尚书,问道:“当真是凑不出钱来?”
“回太子殿下,与突厥一战,就消耗了不少国库,更何况今年皇太孙已经到了弱冠之年,该成家了,这又是一笔开支。”
“那行,把皇太孙的那个成亲的开支拿去攻打高句丽。”
户部尚书瞪大眼。
“太子殿下,皇太孙的婚事,这可事关皇家的脸面啊。”
“脸面?”
太子深思片刻,最后问出直击灵魂的一问。
“我们有那个东西吗?”
“噗。”
“咳咳咳咳咳。”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靠,太子你是个人才,哈哈哈哈。】
老皇帝差点没被自己的一杯茶给呛到。
这傻大儿,虽然是个实话,但也太大实话了吧。
太子这一句话直接把六部的人给干沉默了。
吏部尚书看了眼老皇帝,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圣上非要等太子过来商量这个事情。
这是早就知道他们六部不会同意。
先是工部造船消耗了不少银子,后又是与突厥一战又是消耗了不少银子。
户部定是不愿意把这银子拿出来。
老皇帝也不愿意过于直接的表现出来,若是把一个忠臣随意找了个理由就给罚了贬了,鬼知道史书上要怎么写他。
沈知意反正肯定没得好话写进起居注里。
所以老皇帝就想到了皇太孙的亲事身上。
但他身为爷爷,有些话不适合从他嘴巴里出来,得从皇孙的老子,也就是他儿子嘴巴里出来。
太子果然很懂他父皇。
两人一唱一和,就这么把皇太孙的婚事这么卖了。
【吼,我悟了,老皇帝这是和太子暗中联手了吧,父子俩当真是默契。】
老皇帝和太子浑身一僵。
不是,沈知意你这脑瓜子怎么这个时候就好使了。
【就是可怜了那皇太孙,想要娶自己喜欢的姑娘又得往后稍稍。】
太子愣了。
啥?
他那傻儿子居然有喜欢的姑娘?
他以为他儿子没心没肺的,就想着婚事往后拖几年又不是不成。
太子心虚了。
他转过身看了看自己的父皇。
“爹,儿子今晚能跟您挤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