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之后,苏迹自言自语一声。
“他们都可以走,你别走。”
苍茫间,恐怖的气息宣泄着。
灵气长枪瞬息激荡而出,将周遭虚空中肆虐的罡风猛然轰散,仿佛连天地都为之一震。
千里云层化为虚无,只余下那长枪贯穿的轨迹,如滚滚洪流,久久不散。
遥隔百万里,一只豚妖毫无任何反抗之力的被钉杀在自己的老巢中。
一时,所有暗中窥探此处的大修或是大妖都将自己的脖子缩了回去,把头埋低。
生怕自己的目光惹得苏迹的不悦。
开什么玩笑……
黑衣男子与白袍老者本就属于此世最绝巅的那几位之一。
否则也没有本事长期霸占着上古大乘修士留下的残局反复参悟。
如今,一位明明已经发挥出藐视世间一切大修的实力,被一个眼神就无情抹掉了脖子,另一位更不要说了,一把年纪了,老脸不要,倒头就拜。
结果人家看不上,像死狗一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就被钉杀坠落地面。
大乘期……
这陌生的修士绝对是大乘期……
恐怕这片天地的规则与秩序都要重新洗牌了。
恍惚之间,又看见曾经的人族大帝镇压一个时代的影子。
……
白袍老者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周遭的一切显得朦胧。
他的意识直至逐渐明晰,才愕然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
经历了那般惊世骇俗的攻击……
他的老对手,那位黑衣男子,已然在恐怖的威能下化为虚无,连神魂都未能逃脱湮灭的命运。
可他……
依旧活着?
多少有些难以理解。
随后,他开始内视自己的伤势。
不能说多好,甚至可以说很糟糕。
体内灵力如翻江倒海,混乱不堪,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掌控。
四肢虽未被任何外物束缚,却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牢牢禁锢,连调动一丝力气都显得那般不从心。
更令他心惊胆战的是,那柄无形的灵气长枪,依旧深深地“钉”在他的体内,虽不见实体,却将他死死地固定在这冰冷的石壁上,而且在不断吸食他的灵气……
这个速度不算快。
他粗略的观测了一下,大约一天的时间,他就会吸食掉一年左右的修为。
顺带一说,他旁边还有一头豚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夜幕低垂,山谷中的风声似乎都带着几分寒意。
白袍老者深知自己此刻的处境极为危险,若不及时挣脱,最终的结果恐怕难逃一死。
他好似想起来了……
苏迹最后那一句话……
“考验仙性的时候到了。”
或许自己的挣扎,不过是取悦对方的手段。
可……
那又如何?
他……
不想死……
苦修万年,最终苦尽甘来立于云端,又有谁愿意轻易死去?
然而,山谷偏僻,平日里少有修行者经过。
而他现在与凡人无异。
什么也动用不了,连试图吸引路过修行者的手段都做不到……
最后……
在山谷中煎熬的度过五日……
以往闭关一闭眼一睁眼,就是十年百年,从未觉得时间流逝的如此之慢。
他终于下定决心不要老脸了……
“老夫不慎在此遭此劫难,恳请路过的道友出手相助!”
白袍老者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带着一丝哀求。
他呼喊了许久,也未见有人回应。
“若能救老夫一命,老夫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更有珍藏多年的法宝、丹药相赠!”
老者提高音量,生怕自己的话被风声淹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老者的声音逐渐沙哑。
依旧没有人回应他。
很快,三个月时间过去了。
无法入睡,无法修行,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间流逝。
他甚至已经数不清过去几个日夜了。
老者也无力喊叫,低垂着脑袋,似乎认命了……
终于,在月上中天之时,一阵急促的声音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来者是一名年轻的修行者,身上带着深可见骨的重伤,跌跌撞撞摔下山谷。
年轻的修行者仰头望着夜空,粗重的喘息着。
稍稍平静了一下死里逃生的心绪,他感觉自己好似听见了什么声音……
“小友……”
“小友……”
年轻修行者考虑了片刻,挣扎着起身,朝着老者的位置喊了一声:”谁在哪里?!”
“滚出来!”
“小友……别怕。”
“小友……往里面走。”
年轻修行者闻言,心中既惊又疑。
可最终还是心中的贪欲占了上风……
被仇家追杀,跌落悬崖,然后获得旷世奇遇。
这样的故事即便是修行界也是被传烂的。
自己浑身上下只剩下贱命一条,外面还有仇家在搜寻自己的踪迹。
若没有奇遇,他横竖也是个死字。
去看看又何妨?
他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随着年轻修行者一步步深入,终于看到了那被困于石壁之上的白袍老者。
老者面容憔悴,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渴望。
年轻修行者心中一凛,他虽年轻,但直觉告诉他,这位老者绝非等闲之辈。
而他一旁更是一尊即便死去,依旧凶煞之气迎面而来的豚妖。
“前辈,您这是……”年轻修行者试探着问道,同时心中暗自戒备,以防不测。
“与这妖物斗法,险胜一招?”
白袍老者先是一愣,却也想明白这位年轻修行者是误会了。
不过他也懒得纠正。
更不会告诉他如果救了自己,极有可能会得罪一尊无上的存在。
索性就将错就错。
“小友,老夫与这大妖斗法,被其临死反扑重创,无法脱身。你若能助我脱困,老夫定有重谢。”
白袍老者声音微弱,但努力让自己说出‘和善’的语气。
年轻修行者闻言,心中一动。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老者,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老者确实身负重伤,且被无形的力量束缚,无法动弹。
眼前这或许就是他的一次大机缘。
但故作为难之色:“前辈,你这恐怕有些为难我了……你们这个层次的手段……我只是一为连金丹都未祭炼的小修,恐怕无能为力了……”
只是他的眼神,却时不时在豚妖的尸体上停留。
这……
这得是什么层次的妖物啊……
元婴?
还是化神?
不思议……
不思议啊!
如此奇遇。
难道他才是天命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