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织鸢正在用晚膳,屋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小姐,是将军回来了。”
也不知道如今的战局如何了?
哪一边赢了呢?
“将军。”
南织鸢没有喊爹。
她和尉迟葳虽然相认了,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些尴尬。
她也暂时没有想多一个爹的打算。
“哎。”
“鸢儿在用膳……”
“我……”
尉迟葳搓手,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他的女儿,可他们之间十几年没见,到底生疏。
他想陪女儿吃一顿饭都没有理由。
南织鸢看出了他的窘迫,主动开口:“将军还没吃吧?”
“一起吃?”
虽然不打算喊人爹,但一起吃顿饭还是可以的。
“哎,好。”
尉迟将军听完,瞬间入座。
他的脸上都带着笑意了。
春桃见此也开心,小姐多一个人护着,以后的路就更好走了。
食不言寝不语,尉迟葳虽然是一个武将,吃饭快,但他的动作一点都不粗鲁。
他一边吃一边还在关注南织鸢。
他看她夹什么菜吃。
自己女儿的喜好,他还是得摸清楚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必须问问鸢儿。”
为何那个赫其樾一定要鸢儿?
他们之间有什么吗?
“鸢儿认识晋汗?”
这话一出,南织鸢的手一抖。
“认识。”
“从前有些许恩怨,相识谈不上,只能算见过。”
这到底是私事,南织鸢不打算说太多。
“那可恶的晋汗竟然要我用你平息战争。”
“哼。”
怎么可能?
他就算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涉险境。
那是庸夫所为。
大丈夫顶天立地,他绝不可能将自己的女儿交出去。
天下,他尉迟家军会守着。
晋军休想踏入魏地半步。
南织鸢听着尉迟葳的话有些紧张。
赫其樾竟然还不死心,他竟然还想逮她!
好在,听尉迟葳话中的意思,他不会将她交出去。
南织鸢到底有些触动。
“多谢将军。”
若是南父,他怕是会直接将她交出去。
这就是区别。
“傻女儿。”
“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还是蕤娘为他生下的,他如何舍得?
这辈子,他定要好好守护和蕤娘的女儿。
他死了,他的女儿都要好好的。
这顿饭吃完后,尉迟葳就没有理由再待着了。
很快,他就走了。
他怕鸢儿尴尬,也怕把她逼急了。
认亲一事,不必着急,只要以后鸢儿一直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另一边,拓跋雪晚膳都没有吃,她沐浴完就上床躺着了。
她的眼泪落不停。
嫁给将军那么多年,将军虽然没有那么在乎她,但以往他从军营回来也会来看她一眼,或者陪她吃顿饭。
可今天,他到现在都没来。
以往蕤娘在的时候,将军的目光中更没有她的身影。
如今蕤娘不在,他的眼中还是没有她。
拓跋雪流泪,难受极了。
她心中的恨意更重了几分。
就在拓跋雪在想着如何复仇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了声音。
“见过将军。”
原是尉迟葳来了。
拓跋雪眼睛瞬间都亮了,她忙从床上下来,匆匆忙忙地拿起帕子擦泪。
将军来了,她要漂漂亮亮的见他。
拓跋雪忙又坐在铜镜前,她打算给自己梳妆。
可惜来不及了,将军进来了。
她只能立马迎了上去。
“将军来了,可吃过了?”
她满脸温柔。
“雪娘在休息了?”
尉迟葳看着她披着的外衣,他轻皱眉头。
既如此,他还是先走吧。
男女授受不亲。
虽然拓跋雪是他的夫人,但他们之间是假的。
“将军等等。”
拓跋雪好不容易将他盼来了, 又如何会让他走?
“将军来找我,可是有要事?”
“我刚刚还没有休息,不碍事的。”
她说着,语气带着祈求。
将军作为夫君,就不能多多陪她一会吗?
即使他们是假的又如何?
她爱他。
拓跋雪说着,她上前,抱住了尉迟葳。
他们夫妻之间,都没有怎么温存过。
尉迟葳对拓跋雪心怀愧疚,他只是轻轻拉开她的手。
“雪娘,我来这不过只是为了一件小事。”
“你若休息了,我不便打扰。”
他退后几步。
在尉迟葳心中,他亏欠了拓跋雪。
拓跋雪嫁给他十多年,虽然她说过她一辈子不嫁人,愿意帮助尉迟家。
他还是觉得亏欠了她。
哪个姑娘愿意忍受闺房寂寞呢?
有夫君和没夫君没区别。
尉迟家到底欠了拓跋雪,所以这些年,只要不过分的要求,他都会尽力满足她,对她也越来越尊重了。
“将军尽管说就是。”
拓跋雪牵住他的手,她语气高昂,很乐意帮他。
是不是军营出什么事情了?
她可以回去帮他。
拓跋雪以前就是他的暗卫,专门负责收集情报的。
“不是。”
尉迟葳后退了两步,面色平淡。
“我来只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鸢儿她……”
提起南织鸢,尉迟葳的面上多了一丝丝的轻快和笑意。
他放松了许多。
他越是这样,拓跋雪更生气了。
“鸢儿她初来乍到,好多地方都没有去过,对这里也不了解。”
“我想要你多陪陪她,多和她说说话。”
这里不是京城,没有许多新鲜玩意的东西供姑娘家消遣。
尉迟葳怕南织鸢无聊。
身为父亲,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女儿开心些。
这一切,南织鸢都不知道。
“将军担心的是。”
“赶明儿我便多去陪陪鸢儿。”
“好歹,我也算是她……母亲?”
既然南织鸢是将军的女儿,她如今是将军夫人,那她可不就是南织鸢的母亲?
尉迟葳没否认。
拓跋雪跟了他多年,即使他们之间的夫妻情谊是假的,但他们之间还有别的情谊。
“多谢雪娘了。”
尉迟葳说完就离开了。
拓跋雪目送着他远去,她的眼圈更红了。
她陪在他身边十多年,他对她没有任何爱意就算了。
偏偏他对一个刚刚才见到的女郎如此有心。
拓跋雪嫉妒又愤怒。
将军……他太不公平了。
她一定要解决掉南织鸢。
她不允许自己平静的生活被别人打搅!
……
南织鸢吃完饭后就在花园消食,春桃陪着她。
“小姐,那好像是太子殿下。”
春桃的眼睛好,先注意到站在假山边上的人。
“我们回房。”
南织鸢不太想和人说话。
太无聊了。
“阿鸢。”
魏其舟叫住了她。
她越躲,他越来。
“殿下有事吗?”
她对他,越来越冷淡了。
“阿鸢今晚吃的可好?”
他怕她没胃口。
最近一段时间,她总吃不下。
他今晚本来打算陪她用膳的,谁知道尉迟将军比他快了一步。
“好。”
南织鸢敷衍着他。
她对魏其舟早已没了丝丝好感。
“那便好。”
魏其舟其实还有好些话想说,可南织鸢打断了他。
“将军若没事,我想休息了。”
“我累了。”
她的面上确实有些疲惫,气色也不好。
“好。”
魏其舟有些心疼。
南织鸢直接进去闭门了。
春桃陪着她进去休息,主仆二人在一边喝茶,太子却在门外久久伫立。
“小姐,殿下终于走了。”
太子都站在门口都快小半个时辰了。
“不管他。”
南织鸢不关心。
她在担忧一件事。
如今她和赫其樾距离如此相近,会不会出事?
昨晚赫其樾突然间出现在她房中,差点没把她吓坏。
他能躲开这些暗卫一次,是不是也能躲开第二次?
她该怎么办?
她总觉得自己的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南织鸢想到头疼,她昨晚就没怎么睡着,今晚更是睡不着。
“怎么办?”
她呢喃着。
这种任人宰割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她很不喜欢。
“小姐别担心了。”
“没事的。”
春桃又给人续了一杯水。
南织鸢听着她的话,没放心多少,不过,好歹笑了。
唉。
……
转眼又一日开始,赫军和魏军又打得不可开交了。
魏其舟和尉迟葳一起坐镇,赫其樾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因为孩子病了。
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间发起了高热。
竹大夫照顾着孩子。
赫其樾有些担心,但他的面上半分不显。
“兔崽子,就会给本汗找事做!”
“待会要是还不退热,本汗就将你扔到战场。”
他威胁着,手却紧紧的抱着孩子不撒手。
怎么就病了呢?
孩子跟了他那么久,很少生病。
这次真的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大汉将孩子放下吧。”
“这样,孩子会不舒服。”
本来孩子就发热不舒服了,还抱着他,会更不舒服。
赫其樾只能将孩子放下。
“治好他。”
孩子不能出事。
他还要利用孩子逮住阿鸢呢!
赫其樾说完就离开了。
他仿佛毫不在意孩子。
竹大夫摸了摸孩子的额头,他打算给孩子针灸。
入影在一旁协助。
赫其樾离开之后,他原本打算去将剩下的政务处理好。
然而,他一本奏折都看不进去。
他满心都是孩子。
他怕孩子出事。
他怎么不怕孩子出事呢?
那是阿鸢的孩子,是她拼命生下来的。
就算不是他的孩子……他也……心疼。
更何况,他养了孩子那么久。
赫其樾指尖攥紧,浑身难受。
好在日落时分,孩子的身体终于好些了,热退散了。
赫其樾的脸色也好看了些。
这个时候,战场也传来了喜报。
“禀告大汗,常胜将军已攻下边境第一城。”
这一城此前已经得到又失去过一次了,这一次,一定要守住了。
“好。”
“驻扎此城,继续往南攻下一城。”
赫其樾照例封赏,他的嘴角有了丝丝笑意。
也不知道阿鸢现在怕不怕?
“呵。”
他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另一边的南织鸢突然浑身颤抖了一下。
“小姐该不是着凉了?”
边境和京城到底不一样,四季都有些阴冷。
风沙也大,哪哪都不好。
更重要的是,她们刚刚搬到林城,在路上赶了一天的路。
“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边境失守了,也不知道这一座城能抵挡多久?
赫其樾怎么那么厉害?
晋军骁勇善战,这一次,天下怕真的要变了。
“阿鸢姑娘在想什么?”
就在南织鸢失神的时候,拓跋雪来了。
她面上满是笑意,手中提着一个食盒。
“雪姨。”
她乖巧的唤人。
“我听将军说你最近休息不好,所以特意煲了一盅安神汤给你。”
“喝完早些休息。”
拓跋雪将汤拿出来。
“雪姨费心了。”
南织鸢看着,但没动手。
这汤,她不敢喝。
谁知道她在汤中有没有做手脚?
拓跋雪一直在观察南织鸢,发现她就是不喝的时候,嘴角嘲讽。
别把她想得那么蠢。
明面的东西,她向来不会做手脚。
这个贱人倒是比她那个死板娘聪明了些。
“阿鸢姑娘是嫌弃我的手艺吗?”
她开了一个玩笑,逼得南织鸢喝。
“雪姨见谅,实在是阿鸢刚刚喝了太多汤水了。”
“现在已然吃不下。”
“先让它凉会,我待会再吃。”
两人几百个心眼。
拓跋雪本意就不在这碗汤上,所以南织鸢喝不喝都没有关系。
她不过做戏给将军看罢了。
只要将军知道她待南织鸢好,他总能将她的好记住。
这便是她的目的。
南织鸢看着人走了之后,直接将碗中的东西倒了。
这碗汤并没有下药。
她想通了,拓跋雪并不傻,若她娘真是她下手赶走的,那她的手段很高明,这么多年都没让尉迟葳发现她的真面目。
像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她还真的不可能使。
拓跋雪会不会有别的目的呢?
又过了几日,晋军和魏军之战越发激烈。
南织鸢担心魏军惨败,然后赫其樾杀来抓她。
她越担心,就越吃不下饭了。
这一日,她本来和春桃在花园走,可周围突然出现了好几个黑衣人。
“你们是什么人?”
难道是赫其樾派来的?
黑衣人并不说话,他们冲上前,直接打晕了南织鸢和春桃。
南织鸢:“……”。
好疼。
黑衣人离去之后,暗卫才出现。
拓跋雪隐在暗处,她笑了。
这对主仆,她不许她们再出现在她和将军面前。
晋汗就替她杀了她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