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普通东西,直接送过来便成。
想来这东西很重要。
林瑶披了件披风,戴了帷帽,便去了沁芳阁。
陆云笙不在,说是别处的买卖出了些乱子,他亲自去处理了。
到了这儿,没有她想象中的橙红酒绿,热闹腐化。
反而布置的十分清雅别致。
白天客人并不多。
大堂中的雕花椅上零星的坐着几个人,都只是在安静的品茗听曲。
台上女子婀娜非凡,弹出的曲子更是悠扬动听。
连林瑶都忍不住想驻足听一会。
二楼便是各个独立的雅间。
堂倌将林瑶引至二楼一个雅间的门口。
门虚虚掩着,堂倌将门推开。
对林瑶比了个请的手势,又对里面说了句。
“姑娘,客人到了。”
身后的门被轻轻掩上。
里面的人起身回眸。
林瑶将遮面的青纱帷帽摘下,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二人甫一对视,各自眼中便都出现了惊艳之色。
对面的女子玉颈纤腰,肤若凝脂,姿容绝色。
林瑶心想天上的仙女大抵也就这般了吧。
红绡眼眸清亮,对着林瑶微微一笑。
林瑶朝她点了下头。
自从陆云笙跟她说过这些女子身世后,林瑶便对她们产生了些同情和敬意。
无人依靠的女子在这世上生活并不易。
红绡让林瑶落座,自己则去将门闩落下。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用黑色绒布包裹的锦盒。
放到林瑶身前。
“夫人,这是世子要的东西,阁主不在,又怕世子急用,便让我先拿给您。”
林瑶道了声谢,打开锦盒。
里面一盒子的植物,虽然已经风干,但仍通体如霜似雪,散发淡淡幽香。
“积雪?”
林瑶睁大了眸子望着红绡,见她轻轻点头。
现在林瑶明白为何她们这般神神秘秘的了。
看来这沁芳阁并不是只如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
积雪只供北疆皇室,她们却能弄到。
萧晗璋连她都未曾提过,看来这是很隐秘的事。
毕竟牵涉到朝政,一不小心便会给沁芳阁的人引来杀身之祸。
若不是萧晗璋刚好这段时间不在,她们也不会找上她。
林瑶收起锦盒。
想着必须要找个可靠的人给林逸送去。
看看能不能破出北疆的毒。
她刚想走,却想起还不知道这女子名字。
冒了这么大险替她们拿到这东西,她想道谢却连人家姓名都不知道。
实在有失礼数。
“不知是否冒昧,想问下姑娘芳名?”
红绡一怔,显然是没想到林瑶会问她姓名。
“红绡。”
一曲红绡不知数,眼前这人的仙姿国色绝对堪当。
林瑶对她一笑。
“多谢红绡姑娘,待我夫君回来,我们再登门拜谢。”
“夫人客气了,世子已经付过酬劳,只是这买卖除了世子不敢让其他人知晓,才劳烦夫人亲自跑这一趟。”
林瑶微微点头。
虽然是暗地里的买卖,但若被发现也是丢脑袋的事。
看陆云笙虽然爱财,却也是个惜命的主。
想来不会做鸟为食亡这种事。
若不是同萧晗璋的交情,他是不会接这买卖的。
她同红绡告了别,刚想走,屋外回廊便传来高声的喝骂。
“让红绡那个贱人给我滚出来。”
听到这声音,红绡脸色顿时一白,手指微缩。
她轻叹一口气。
该来的总会来。
她将林瑶按回座位,低声郑重叮嘱。
“夫人,一会儿您无论听到什么声音,万不可出来。”
她顿了下,眼睫轻颤。
“……否则会连累世子。”
林瑶不明所以,但见她神情肃穆,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红绡这才放心的离去,走时将门给她关严。
林瑶坐在里面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红绡的声音柔柔传来。
“大人今日怎么这么大火气?”
那边的人没说话,只闻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林瑶闭了闭眼,心猛地揪了一下。
她微微皱眉,却仍坐着不动。
门外脚步声乱糟糟的,众人纷纷开始劝说。
“张大人息怒,不知红绡姑娘哪里得罪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等我们阁主回来再登门向大人赔罪。”
又有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
“大人,我们虽出生下贱,但沁芳阁有沁芳阁的规矩,还请大人不要为难红绡。”
“都给老子滚,什么狗屁规矩,信不信老子将你们全押入刑部。”
男子声音暴躁,显然已经怒急。
刑部?张大人?
刑部没有几个姓张的,敢如此嚣张的也只有刑部的张珂了。
他不是前些日子才因为赈灾粮案被陛下贬斥了。
林瑶不知他与红绡有什么恩怨,只得继续听着。
回廊里,张珂单手提起红绡的衣领,怒视着众人。
众人还欲再劝,被红绡抬手制止。
她发丝凌乱,鲜红的指印在她白皙的脸上已经肿胀,愈发明显,嘴角也渗出了殷殷血迹。
但她声音仍轻柔好听。
“你们都下去,我跟大人之间定是有些误会,让我单独跟大人说。”
众人仍是伫立在原地不愿离开。
生怕张珂再对红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红绡眼眸微冷的扫视着众人,众人便不敢再动。
整个沁芳阁除了阁主,便是红绡说了算。
众人心中不愿,暗自咬牙,却也不敢违背,只得默默离开。
张珂拎着人便将她提进林瑶隔壁的屋子,反脚踹上了门。
他一把将人摔到床上,质问道:
“臭婊子,是不是你卖了我?”
红绡眼中水雾朦朦,手撑着身子,惊恐的摇了摇头。
“大人说什么,红绡不明白。”
张珂双腿跪在红绡身侧,揪着她衣领将她扯到面前。
“还跟老子装傻,老子将所有人都排查了干净,只有你最有嫌疑。”
“那日将老子哄骗的喝醉,老子将死士的落脚点告诉了你,不是你还能有谁?”
“说,你到底是为谁办事的?大理寺还是萧晗璋?”
即便萧晗璋这次事件表面上看着一点没出面,还被圣上责难。
但里面的事若没有他的推动,一件也成不了。
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恐怕从他抓史明台时,便开始布局,故意引他们去找账本。
而这局的关键便是他豢养的死士的藏身地。
消息是从他这泄露出去的,苏相已对他十分不满。
他只得尽快找出叛徒,好将功折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