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无尽的黑暗浓雾中悬浮着一只盘子,苦娥就站在这雾中,站在这盘子上。
对面是那三个将她带来这里的神秘人,他们的脸被融化了似的怎么也看不清。
视力5.0的苦娥当然知道不是自己的问题,她双手环胸:“嘿,你们三个,报上名来。”
为首的人上前一步,七零八碎的面孔迅速组合到一起,是个女人。
“苦娥,好久不见…”
原本不以为意的苦娥怔愣一瞬。
单看脸苦娥不认识,但这声音她可太熟悉了。
是思乡。
“思……雀。你还没死啊?”
“留一手而已,大家都这样。”
苦娥猜她说的留一手可能是和鬼狐天冲一样的概念,是和鬼狐天冲一样的工具人。
“看来,你跟我撒的谎很多啊。”
雀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多到圆不起来。”
苦娥环顾四周:“你今天和这俩人一起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是要杀了我?”
“我们是神使培养的剿灭者,专门杀穿越者。你原本能躲过一劫的,但你非要踏上寻死的路,没人能保你了,苦娥。”
雀盯着她,情绪复杂而不外露。
而她身旁站着的二人也现出真容,是两个男人。一个面容还未褪去稚嫩,一个眼神空洞而疲惫。
“我是蜈。”
“我是骷。”
雀,蜈,骷。
这三个名字简直了,苦娥想笑又莫名的笑不起来。
“你们的名字都谁起的?”
“神使。”
“呵,咋想的,贱名好养活啊?”
雀深吸一口气,抬手挥出一把闪着白光的短刀,眼神涌上杀意。
“出手吧。”
苦娥也唤出牧杖,和雀简单对招几回合后不占上风,她意识到情况有些超出预料。
雀的实力竟比派厄斯那个最强原初天使还要强。
剿灭者。是原剧情中不存在的组织,是针对穿越者这种意外而生的产物。
原剧中还忌惮派厄斯三分的神使如今竟然制造出了比派厄斯还要强的工具人。
她彻底这才看出神使到底有多忌惮穿越者。
雀蜈骷三人的实力都不相上下,作战时配合起来简直不给她反击的机会。
面对三人围攻,苦娥起跳到空中,唤出毛笔写下“随”字却发现无法传送。
看见她的表情,雀边出招边冷声道:“三面阵就是专门用来控制你的,这里进不来一个活人,也出不去一个活人。”
地面上的确有着那个三角形法阵的暗影,砸不碎也弄不走的。
苦娥本不信邪,多次尝试下发现这股控制像是直接锁住了她的灵魂。
同时,这个地方也是封闭的空间,外人也传送不进来。
她无法离开这个地方。
也没法摇人。
苦娥闭了闭眼,看来这是场没有回头路的死战。
“好好好,我能锁喉一个派厄斯,对付你们三个顶天也只是两只手锁不过来而已。”
“那你尽管试试吧。”
苦娥左手握笔右手挥杖,攻击和牵制双管齐下。
尽管如此,对上三个敌人仍然是很吃力。
金色的元力粒子被刀光剑影劈的四散,“盘子”上爆发出阵阵元力强光也照不透黑暗。
雀步步紧逼,出招迅速不给人呼吸的时间,她语气凉薄,出声嘲讽道:
“这一切到底是你不自量力,还是为光荣而选择的死法。”
苦娥被逼退几步,喘息间嗤笑一声:“呵,这一切将是老娘战胜你们的结算mVp。”
雀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那把短刀越过牧杖的格挡后终于沾上血。
手臂鲜血直流的苦娥感觉无大碍,就是有点痛痛而已。
作为报答,她反手把骷的手臂卸下来。
雀冷声道:“你挣扎不了多久了。”
“你们培训的时候没听过人死于话多啊?再逼逼我撕烂你的嘴。”
雀不以为意继续道:“我从李思祥的记忆中看到你们的世界,确实和平而美好。可这不代表你们可以改变世界。”
雀看着喘气的苦娥,本以为她会反驳或辩论几句。
然而苦娥一言不发,低着头像在沉思什么,四周顿时一片寂静,只听得见血不停滴落到地上的声音。
蜈最先发现苦娥似乎不太对劲,稍稍歪头试图看清她的表情。
苦娥突然瞬间消失在原地,闪到未来得及躲避的雀面前,将她的嘴掰开,两只手上下用力,直接将其嘴角撕裂至耳根,骇人程度如同传说中的裂口女一般。
“我说了,再逼逼撕烂你的嘴。”
雀捂住嘴,踉踉跄跄着后退,鲜红的血从她手指缝流出。
苦娥这番操作给蜈和骷两人干沉默了。
苦娥下手毫不留情,雀那被撕下来的下颚耷拉在半空中随着动作摇摇晃晃,能直接碰到脖子。
她已经说不了话了,干脆将耷拉着碍事的下颚连带着四周大片皮肤一起扯下来扔到地上。
没了半张脸血肉模糊的雀赫然像个女鬼,眼里闪着出腥红的光,举着白晃晃的短刀冲向苦娥。
苦娥将牧杖横至胸前,然而骷旋转镰刀从后面发起攻击,她不得不将雀逼退两步再转过身去应对骷的攻击。
蜈手持武器似乎在犹豫什么,片刻后也上前再次加入战斗。
苦娥逐渐力不从心,在躲过蜈的刺后没来得及顾及身后,胸口被雀捅了一刀。
这一刀像是卸了她全身的力气,她半跪在地上,胸口起伏将衣裳染红一大片,喉咙涌上一股腥。
眼前已经开始模糊,这很不妙。
感受胸口有种异样的痛感,像是火烧火燎的疼痛,苦娥抬眼看向那把短刀。
刀上有毒…
她抬手唤出毛笔,在地上一笔一画写着“治愈”两字,手却止不住的打颤。
骷见她又开始画符,提着镰刀上前要砍下她的头。不料被一根刺射中手臂,麻木到不能行动。
“蜈?!你干什么!”
扶着手臂呲牙咧嘴的骷愤怒转头,错愕的看见眼含热泪双手颤抖的蜈。
这个面容稚嫩的小伙子崩溃的大声哭喊:
“对不起…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啊啊啊!”
被点点金光治愈着的苦娥闻声抬头,不解的看着蜈。
骷恨不得先砍了这个孩子:“你发什么疯?!杀个人而已,又不是没杀过有什么做不到的!”
蜈抱着头跪坐在地,浑身颤栗,豆大的泪珠不断划过脸颊:
“她长得好像我妈妈,我下不了手,我下不了手…我……”
声音戛然而止,蜈茫然的拔出那把刺中他胸口的刀。
那是雀的短刀。
雀的眼神冷漠至极。
剿灭者不需要懦弱到放不下过去情感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