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慕容清分别之后,常溪抱着已经睡着的宁宁,二人一起回到了她和宁宁在避暑行宫暂居的小院。
按规矩,常溪作为郡主,她是有资格优先挑选更好的住处,可是她喜欢清净,不喜欢那些人多喧闹的地方,所以她选了这处地处僻静的小院。
只是刚一踏进小院的门槛,就撞见薛酌神色匆匆的走出来,而且他的肩上还背着行囊。
常溪见状,她好奇的问道:“慕公子,你这是要去哪儿?”
“郡主,您来的正好,我家里人捎来了口信,祖父又病得严重,所以我想回家一趟,还望郡主应允。”薛酌说话时的神态和语气非常急切。
常溪看过慕惜朝相关的生平背景,他自幼父母双亡,是他的祖父含辛茹苦的养大了他,甚至还供养他去书院念书,而他本人也没有辜负祖父的期望,他的成绩在书院一向是名列前茅。
据说他之所以选择来参选面首,还是因为他的祖父委实是病的厉害,他急需一笔钱财,否则他怎会舍下读书人的傲骨,甘心去做女子的面首。
如今祖父又病得严重,慕惜朝作为孙子,回家探望是他应尽的孝道。
常溪思索了片刻就答应下来,“好,慕公子,你快些回家去吧,等你祖父的身体好了之后,到那时你再回到王府。”
说着,常溪空出一只手,她从头上拔下了一根款式简单的白玉簪,然后,她将那根玉簪塞到了薛酌手中。
“时间仓促,这根玉簪你先拿着,找个当铺典当了可以换一笔银子,这样你就可以为你祖父买药了。”
薛酌低下头,他看着那根被塞到自己手里的白玉簪,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明明是他又一次欺骗了常溪。
为什么?
常溪还是选择了对他心软。
或许这就是自己永远不想对她放手的理由。
沈修明那厮说的没错,常溪遇见他,真他娘的倒了八辈子血霉。
而常溪并不知道此刻薛酌在想些什么,“慕公子,你还愣着做什么?。”
薛酌朝常溪拱手行了一礼,“多谢郡主。”
“好了,慕公子,你快走吧。”
她又转头去吩咐锦兰,“锦兰,你送慕公子离开行宫,还有找一架快点儿的马车。”
就在这时,宁宁却醒了。
她睁开的第一眼就看见薛酌。
于是,她奶声奶气对着薛酌道:“我要抱抱。”
常溪耐心的和宁宁讲道理,“宁宁,慕哥哥有重要的事情去做,不能抱你。”
在王府时,一次偶然的机会,宁宁见到了慕惜朝。
打那之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宁宁便对慕惜朝喜欢得不得了,每天都吵着要慕惜朝陪她玩。
所以常溪才会选择将慕惜朝也一并带来避暑行宫。
在常溪眼里,她只是将慕惜朝当做哄宁宁高兴的玩伴,仅此而已。
宁宁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虽然她没有哭闹,但她扁着一张小嘴,那模样可怜兮兮的。
看着女儿不开心的模样,薛酌的父爱在此刻无比泛滥。
于是,他伸出双手,“郡主,不然让我再抱一抱小郡主吧,我这一走,恐怕有段时日不能再看见小郡主。”
“好吧。”说罢,常溪把宁宁递了过去。
从常溪手里接过那小小的人儿,薛酌动作轻柔的抱着宁宁,“小郡主,慕哥哥家里有事,所以我马上就要走了,等我回来再陪小郡主玩。”
宁宁似乎是听懂了薛酌说的那一长串话,她伸出一根手指,“慕哥哥,拉钩。”
“好。”薛酌同样伸出一根手指照做。
他看着宁宁,由那长睫遮住的眼底,蕴出一份独属于父亲对女儿浓浓的不舍。
同时,他又在心底情不自禁的埋怨起老头子。
也不知老头子是突然抽的哪门子疯,突然要死要活的非要见他,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薛酌如果不是担心老头子会发现自己做的事情,从而影响了自己好不容易和女儿建立起来的感情,那可就得不偿失。
也正是因此,薛酌才会选择回去见他老人家。
薛酌做完了拉钩的动作,他就把宁宁还给了常溪。
他对常溪说了一句,“郡主,告辞。”
然后,慕惜朝背着行囊快步离去。
锦兰也赶忙追过去。
......
京城,镇国公府。
薛酌一路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
云影和云洄正在站在府门前接应他,看见薛酌的身影越来越近,二人顿时喜出望外。
他们快步迎上去,“公子,您终于回来了。”
薛酌简单的嗯了一声,脚下的步子丝毫没有放缓的意思,他快步直奔自己的寝居。
雪竹轩。
薛酌推开自己房间的房门。
抬脚走进去,薛酌恭敬地朝站在房间中央的老者行礼问安,“孙儿给祖父请安。”
听见薛酌说话的声音,老镇国公缓缓转过身。
他老人家看着自己这个神出鬼没的孙子,那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于是,他毫不客气的出声诘问,“哼,薛宴清,我看你这兔崽子真是翅膀硬了,这段日子,你去哪里了,一天天的连人影都看不见。”
“如果不是老夫让云影他们去三催四请,你是不是都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家在这里。”
薛酌在心里回了老镇国公一句,不好意思,他真的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家。
面上,他神情淡定的说:“回祖父,孙儿自有要事去办。”
“要事?”老镇国公直接翻起了白眼,“你骗鬼呢,真以为我老头子老眼昏花了,我怎么听旁人说你是称病告假。”
他越说越激动,直接又开始了阴阳怪气,“你说你都生病了,不好好养病,怎么一天天就惦记要事。”
“我倒是好奇了,究竟是怎样的要事,值得你如此惦记。”
......
薛酌面对自家祖父的阴阳怪气,他已经习惯了,所以他完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等他老人家骂够了,薛酌这才说道,“祖父,您如此着急的叫我回来,难道只是为了骂了,那您老可真有闲心。”
“说吧,您老人家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