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带着自己雷峰帽,围着个蓝色的围巾,又穿着那件59式空军皮袄,这东西你别说,军品就是不一样,真他么暖和。
他从南锣鼓巷南边出来后,左拐走了一截然后一头扎到了北河沿大街,向南走到五四大街然后顺着到了景山前街。
这条路左手边是筒子河,河对面就是故宫。
现在的故宫还没有后世那么光鲜亮丽,虽然经过了一定的修缮,不过受限于经济条件,也有些年没有重新粉刷了,而且外边儿也贴的都是花花绿绿的大字报。
又往前走了会儿,何雨柱左拐到了北长街,到了这条街上越往前走人也开始变的多了起来,大部分都是进行活动的人群,还有一些带着武器的军人时不时的路过。
何雨柱没兴趣停下来看热闹,有什么用呢,看到的热闹也不让写出来,还不如抓紧时间赶路。
幸亏傻柱以前卖包子和流浪那两年没少满四九城的转,这部分记忆就像是一个电子地图一样在何雨柱脑子里,否则何雨柱就只能在家周边转转了。
因为他方向感不强,上辈子没少迷路,现在这胡同都大同小异的,一脑袋扎进去够呛能靠自己转出来。
等他从西长安街拐到北新街的时候,车子已经提不起速度了,因为人有点多,这帮家伙大冷天的不在家睡觉,成群结伙的举着小红书在外边聚会。
何雨柱没停车子,只是拐弯时候扭头朝着海子方向看了一眼,这条路住的不少了不起的人物,他嘴巴紧闭,目视前方,胳膊上戴着红袖箍,一脸严肃的迅速路过。
真是脑子抽了才想着选这条路线,平白无故绕了个圈子,老老实实的一路向南走正义路到前门东路多好。
这一年多了,头一次见这么多小红兵聚集。
他赶紧出了这条路进了西交民巷,然后准备从东中胡同过去顺着兵部哇胡同到北火扇胡同直接到达目的地。
在即将出东中胡同的时候,何雨柱突然停下车又返了回来。
他都走出去了才想起来这地方是哪里,顺着记忆到达差不多的位置,开始一个个院子核对。
何雨柱在一个两进的院子门口停下,朝着里面看了眼,这院子的前院没有95号院前院那么大,普普通通看不出什么来,就是住着一帮子陌生的百姓。
他主要是好奇这么个两进五百来平的院子,在87年的时候值三百万吗?也没看出多么不一样来啊。
何雨柱准备在八十年代把自己住的95号院吃下来,那也没想着要花三百万,要知道95号院比这个院子三个都大,门口巷子也比这条巷子宽。
唯一比不上的就是这个地方离海子、还有承天门要更近一点,站在路边儿可以看到大会堂上面的旗子。
何雨柱在门口参观了一会儿,满足了下好奇心就准备走了,他没打算进去,破院子这会儿没啥好看的,即便是后世也没啥好看的,因为总是锁着门,根本看不到。
他看了眼时间,在路上晃悠的时间有点长了,还是抓紧时间去看一眼吴大江,参观一下老头在马路边吆喝卖大饼才是正事。
后面的路他骑的快了点,所以从耀武胡同到北火扇胡同时候没怎么减速。
意外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发生,转角总是遇到爱。
就在何雨柱的自行车刚出胡同口的时候,从扬威胡同里窜出来个小孩儿,一脑袋就扎到了何雨柱的自行车前轮上。
这小孩儿看上去也就七八岁,背着个竹筐子,从侧面撞到车轮子上面时候因为惯性翻了个跟头,小孩儿背着的那个破筐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转角没有遇到爱,踏马的遇到车祸了,这么小的小玩意儿注定没有爱。
何雨柱被吓了一跳,这一看就不是碰瓷的,跟头翻的太逼真了
他赶忙停下车把小孩儿扶起来,边给他拍着身上的土边关心的道歉:“哎呦,小朋友对不起,是叔叔过马路不小心,你没摔着哪儿吧。”
小屁孩子没说话也没哭,而是赶紧挣脱何雨柱的手想去捡地上散落的那些破烂儿,何雨柱一看这家伙这么精神,估计也没啥大事儿,心下也稍安了些,过去蹲下身帮着小屁孩捡地上的东西。
这他么都是什么啊?最值钱的估计就是一个破了口的汽水瓶子,剩下的都是半张报纸几根儿树枝,一块儿煤核的。
何雨柱这才仔细看了下这个被撞倒的小屁孩子,居然还是个小姑娘,穿着条蓝警布的棉裤,灰色的小棉袄,棉袄棉裤上有好几个补丁。
灰扑扑的小脸居然还长的不错,算是个挺好看的小屁孩儿,就是小辫子乱糟糟的,正宗的黄毛丫头。
东西都收拾好了,何雨柱又问道:“小朋友,身上有没有哪里痛?如果觉得疼的话叔叔带你去医院。”
小屁孩子忙活完了才开始检查自己身上,发现摔倒的时候棉袄的胳膊肘磨了个口子,顿时小脸一跨就想哭。
何雨柱赶紧把一颗硬糖塞她嘴里,打断了小屁孩子的施法。
这小孩儿嘴里被塞了块儿糖先是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咂了咂嘴,又把糖从嘴里拿出来看看,然后又塞回嘴里。
何雨柱看她不打算哭了,这才哄道:“你看,你不哭就有糖吃,哭就没糖吃,我现在问你话,你乖乖回答,好不好?”
小孩儿点点头,含糊不清的答应了声好。
何雨柱继续问道:“你刚才有没有摔到哪里?自己活动活动胳膊腿儿,看看有没有哪里觉得疼?”
小孩儿听话的甩了甩胳膊踢了踢腿,这才摸着衣服破了的胳膊肘答道:“手疼,胳膊肘疼,屁股疼,还不知道哪疼。”
何雨柱看她这半天了也没哭,估计就是摔疼了,她背着的那个筐在她翻跟头时候垫着后背,应该没啥大事。
这是个小姑娘,何雨柱也没办法上手给她检查,想着要不要在跟前找个小诊所让人看看,肇事逃逸可不是浪里小白龙能干出来的事。
小屁孩子看着何雨柱这身行头跟胳膊上的袖章估计有点害怕,说完哪里疼后又小心翼翼的指了指胳膊肘,“叔叔我衣服破了,回家我妈看到会打我的。”
何雨柱看看她身上的灰布棉袄,心说这破棉袄自己在大街上看到都懒得捡。
不过破家值万贯,这个时候捡破烂都没地方捡,每人每年就那么点儿布票,够干什么的?
他语气和蔼的对小屁孩说道:“小朋友,你的棉袄破了我会赔你的,不用担心,你家在哪儿住呢?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小孩儿朝着北边儿指了指,答道:“我家就在前边儿的三井胡同,叔叔你能不能陪我回去跟我妈说一声,我不是故意把棉袄摔破的。”
何雨柱没打算让小屁孩子为难,反正他也是闲着乱窜,参观吴大江卖大饼不是啥重要的事情。
把小屁孩子抱起来放后座上,何雨柱跨上自行车,转头叮嘱道:“小朋友,你给我指着点去你家的路,还有抓好我千万别掉下去。”
估计是何雨柱的衣服有点高大上,小屁孩子在棉袄上擦了擦手,然后抓着他的皮袄。
何雨柱骑上车子,随口问道:“对了,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小屁孩的回答差点让何雨柱闪个跟头。
“叔叔我叫尤凤霞,九岁了。”
尤凤霞?尼玛的这是剧里那个尤凤霞吗?这小时候看上去挺乖的,也看不出来长大后会成为李怀德那个糟老头子的把子啊。
不过看她这个样子,估计家里条件也不怎么样,穷则思变,应该是小屁孩子穷人家出生,所以长大后对金钱的渴望让她变成那个样子的。
挣钱嘛,不寒碜。
何雨柱又问了小屁孩几句,这个小家伙口齿伶俐,回答问题倒也清晰。
小屁孩是1960年出生的,在大栅栏小学上二年级,家里四个孩子,小屁孩上边有两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母亲是家庭妇女。
这边儿没什么大型的工厂,她爹是个小电子元件厂的工人,一个月三十多块钱,小屁孩出来捡破烂是想自己挣那两块五的学费来着。
小丫头就是笨,你可以打着给老光棍儿邻居介绍自己班主任认识,然后让他交学费嘛,还可以让他给你钱买小鞭炮。
尤这个姓不是很常见,姓和名字都对的上,那小屁孩子很大概率就是未来跟着李怀德那个老色批混的尤凤霞了。
这还真是…缘,妙不可言。
何雨柱带着尤凤霞跟着她的指点到了一个院子门口,就一个一进的小院子,这院子还不如冉秋叶家那个大,院子里乱七八糟的,各家门口都用板子之类的搭着小棚子,跟这里一比,95号院真像是这个世界的bug。
小屁孩领着何雨柱来到西厢房,自己先推门进屋看了下,这才招呼何雨柱进去。
屋里这会儿四个人,四十来岁的夫妻俩,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还有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
小男孩大冷天的就那么坐在地上玩儿,剩下两个大人一个孩子在屋里的一张破桌子前糊着纸盒子。
夫妻俩看到自己家小闺女领着个大人进来,而且这人一看穿着气质就不是什么普通老百姓,再一看对方胳膊上的袖章,立马就有点紧张。
中年妇女一把将自己闺女拽过去搂在怀里,警惕的看着何雨柱。
何雨柱没等他们问,率先开口说道:“你们好,我是红星轧钢厂的职工,这是我的工作证。”
男人伸手接过何雨柱的工作证看了下,这人居然是个小领导,红星轧钢厂可是出了名的好单位,男人眼神中闪过一丝羡慕,把工作证还给何雨柱。
问道:“何雨柱同志,我叫尤礼,是我家凤霞给您带来什么麻烦了吗?”
尤里?你他么名字这么硬,是要复仇吗?
何雨柱接过工作证收起来,赶忙解释了下刚才小屁孩子撞在车子上的事。
然后说道:“事情就是这样的,我来您家里一个是让你们检查下这孩子有没有受什么伤,万一磕着碰着我可以负责她的医药费。
另一个就是小孩儿的棉袄摔破了,她怕回来后你们会怪她,这个我可以赔偿。”
那个中年妇女一听自家小姑娘被撞了,赶忙领着她到旁边的一张床边,把家里隔开空间的帘子拉住,估计是检查小姑娘有没有受什么伤去了。
那个十多岁的小姑娘也跟着自己老妈跑到了那边,地上坐着的小男孩还在呆呆的看着何雨柱,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尤礼看了眼帘子那边,也没有跟何雨柱因为撞到自己家闺女这事儿闹腾,人家都跟着来家了,肯定不会不管不问的,否则的话直接跑了不就行了。
男人看气氛有点沉默,赶紧招呼道:“何雨柱同志您先坐,我老婆就是紧张孩子,您别介意。”
说着掏出一包经济烟要给何雨柱抽。
何雨柱看了眼那包烟,摆摆手说道:“您别客气了,我不抽烟,如果孩子有什么伤需要去医院,我可以负责医药费,还有孩子的棉袄摔了个口子,您看需要多少钱,我也可以赔偿。”
尤礼没说自己闺女真出啥问题会咋样,只说道:“衣服破了补一补就行,还用赔啥钱。”
这会儿地上坐着玩儿的小男孩也从地上起来,靠在自己父亲旁边一脸好奇的看着何雨柱。
何雨柱从兜里拿出两颗大白兔,拆开一颗塞到小男孩嘴里,把另一颗放他手里,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小男孩只顾着嘴里的糖,不说谢谢,也没有回话,看何雨柱跟他说话还往自己父亲身后缩了缩。
尤礼一看这位兜里揣着随身大白兔,心想这他么是什么家庭?别说现在糖是个稀罕东西了,就说今年大白兔生产受到冲击,过年那会儿普通百姓都没地方买去,这人随身带着当零食?
看儿子胆小的样子,男人不好意思的说道:“何雨柱同志让你破费了,这孩子有点胆小,他叫尤国强,五岁了。”
这家人六口人,尤礼三十多的工资刚好超过了人均五块,小孩子的学费是不免的。
不知道这家人是不是都有定量,六口人三十六七,按说应该比秦淮如一家五口二十七块五过的好点,怎么家里这情况跟秦淮茹家一比天上地下的。
这两间厢房也就二十多平,秦淮茹家不算包到游廊的部分都四十多平米了。
尤礼好像不善言辞,何雨柱也懒得跟他沟通什么,就这么沉默了一小会儿,尤凤霞的母亲跟姐姐带着她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