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的时候顺其自然该报名了,上学多可怕,老师都太严肃了,学习不好就会挨批评,最重要的挨教鞭,不好生学习老师就会用教鞭抽打,学习多么令人讨厌,每天坐在教室里像木头人得安安静静的听讲,又得写字,看书,背课文,学习数学,那可都是天书啊!他可不佩服谁谁学习好,那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要上学那一段日子,妈妈可谓苦口婆心,好吃的净做一堆又一堆的,妈妈了解这愣头青,天生两耳不闻读书声,脑袋像浆糊糊,玩一个丁俩,论背书学习一窍不开,愁的不知该怎么办?以前吓唬吓唬还算听话,可提到上学真碰个犟种,什么寒门出孝子,又讲了许多古人为了念书怎样发奋图强悬梁刺股,可是当妈妈的哪里知道她算碰个预顽石,一窍不开。天刹的学问,简直真会要了他的老命,好像学习本身对他来说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对念书有仇,对学习如天打五雷轰。
“我不念书,就不去。”张笙
“去吧,念书会有更多的好朋友,还能学美术音乐。”宋老师
“我什么都不想学。”张笙
“你到底去不去?”妈妈撕下慈祥的面具
“不去……就不去……”张笙
“我让你不去,让你不去”妈妈搂着张笙就往屁股上用扫帚啪啪啪猛劲抽打。
“别打了,大姐,我劝劝她。”宋老师
“别提了,这孩子跟那一位一个德行,倔种,软硬不吃,去不去小混蛋?”妈妈
“不去……就不去……”跑进仓房里哭鼻子
“宋老师,你说怎么办?”妈妈
“大姐,我劝劝他”宋老师
“别哭鼻子了,你的小伙伴可都去念书了,你不去谁陪你玩儿呢?”
“还有大春、建国、老虎”张笙
“大春明年去,建国后年去,老虎也后年去,别人都将来上大学,你想当外包工”妈妈
“我才不当外包工呢”张笙
“去吧,我也去当小学老师,教一年级。”宋老师
“真的吗?你不教幼儿园了?”张笙
“你别骗我,你要当我们的老师,我就去念书。”张笙
“宋老师,你说这孩子怪不怪,连去打针都非得选朱大夫,辛大夫心地多好,他硬说他是包公。”妈妈抱怨
“大姐,孩子喜欢慈祥的。”宋老师
“那宋老师,你在他眼中是慈祥的,他就害怕老师严厉,我早就看出来了,生怕老师因为学习批评他,教育他。”妈妈
“大姐,这性格打也没用,有些孩子立事晚。”宋老师
“像他爸一样,立事晚。从来不愿意在家里多待会儿,为了这个我俩经常吵架。”妈妈
“大姐,老爷们儿都喜欢在外面聊天。”宋老师
“宋老师啊,他爸可不是一般的不愿意待在家里,经常很晚去他二姐家。”妈妈
“跟姐亲呗”宋老师
“跟老婆不亲呗”妈妈
“咱俩都说些啥,快别藏在仓房里哭了,走,我领你去报名去。”宋老师
“宋老师,到时候儿你照顾一下他。”妈妈
张笙特别喜欢宋老师,她结婚多年一直未生孩子,她丈夫姓赵凤春,两口子都特别喜欢孩子,她俩不是响应计划生育,而是望子心切,两口子感情特别好,这辈子就没红过脸。
张笙望着宋老师红扑扑慈祥的脸庞,而下颌下还有一个黑痣,双眼皮,丈夫白白净净,宋老师的许诺他相信了,有她当自己的老师,他会像在幼儿园里一样在院子里放羊,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最重要的是,月龄的新军也报名了,他俩可是最好的伙伴,在春天里,两个常常在胡同里弹玻璃球,往往小男孩儿宋老师是最喜欢的,为什么呢?因为她温柔总是笑,从来就不会因为孩子淘气而发怒,孩子们在她周围可是一点儿感受不到老师的压力,孩子们的心别看像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的童真无邪,可是对于人的感觉从来不会错的,他彻底放心了,能同心目中最不威严的老师一起学习,就不用担心大姐姐,二姐姐回家里常常说谁谁考的不好,上课不听讲,没完成作业,学生不仅挨了批评,还挨了骂,最重要的家长也被叫去了。
张笙了解的学校生活是那么恐怖,对于看书学习实质来说那真是天方夜谭啊,自己怎么会识字呢?那是不可能的。脑袋想着飞翔的燕子麻雀还有树林里整天哇哇叫的乌鸦还行,看书太难了。妈妈曾经试图教他几个汉字,妈妈念了小学六年级,那也算高材生了,可是却发现她的宝贝儿子天生就不是个读书料,油盐不进啊,便失去了耐心,还是把学文化学知识的任务交给严厉的老师吧。爸爸的安慰60分万岁,张笙彻底放心了,还未考试,张笙就想自己不可能像二姐姐每次都考双百,对于那种不可岂及的目标,他只能用汛期的滔滔大河水想要游过大河,那是永远不可能的事儿,爸爸对儿子永远是那么信任,放任自流到底,甚至连学习连学什么, 在校园里生活得如何漠不关心。爸爸怕他有压力,这正好符合张笙的心思,父子连心啊,从这一点上他更爱爸爸了。但是妈妈毕竟是女人,在父母吵架的时候,他其实把自己当成一个大男人,认为爸爸对妈妈态度不好,一点也不绅士,最起码男人应该对女人充满关爱。他羡慕二姨和二姨夫两口子恩恩爱爱,好像两个人从来不争吵,二姨夫永远让着二姨,妈妈常说二姨多幸福,能找到二姨夫这样体贴的丈夫,可是爸爸听了他这样讽刺他反而变本加厉的对待妈妈。
姥爷现在在二姨家养老,他退休了,有很高的退休工资,一个月100多块,其他几个兄弟姐妹都为此愤愤不平。小姨和四姨还未出阁,还住在大河生产队对岸的老房子里,大舅干脆同姥爷不太说话,他认为他过于贪心,小舅结婚了,在相距200公里的白龙江林场过自己的小日子,平时不太参与到姐姐妹妹哥哥的生活中,倒挺清净。
一年级张笙不知道自己怎么过的。听课都记不清,反正坐在最后一排,讲课时腰板挺直,眼睛直瞪瞪的盯着黑板,大脑一片空白,常常望着窗外蓝天白云,听着树上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想什么不知道,没用在听课上。有宋老师的保驾护航,宋老师教的小学一年级数学。
音乐课开始唱歌了,白老师多才多艺,会弹钢琴,还会拉手风琴,白老师边弹钢琴边唱歌,有时用手风琴伴奏,有时用钢琴伴奏。她美丽又大方,细高挑的大个儿,真不愧叫白老师,皮肤比雪花膏还白,那时没有香水,但是她的音乐课夏天时开着教室的窗户,一席夏风吹入教室会把她身上的香粉气味洒满教室,这对于他来说人生第一次闻到这么好闻的香气。妈妈也擦香粉,姐姐也擦,张笙觉得白老师擦的香粉最香,她的脸白得像唱戏里戏曲里的花旦,虽然刚生过孩子但是充满艺术家的时尚,她要是像宋老师一样温柔就好了。
嗓子唱出的歌跟收音机里的歌唱家一样好听,唱什么歌?《我爱北京天安门》,还有《小草》《东方红》《一条大河》《映山红》,可是不知为什么,他是一首歌都唱不完整,他特别害怕背歌词,可白老师要求所有的学生不仅要能唱歌,还要背下歌词。一起唱,没问题。可是白老师常常要求每个学生单独唱,所以他连音乐课都讨厌,上课的时候就盼着下课的铃声赶紧响,那铃声实际就是悬在横木下的铁轨,敲铁轨的工作人员像钟一样准时,可又不是教堂里的弥撒钟响,当当当当当。全都是上课的感觉,真是度日如年啊!坐在教室里,感觉就像时间静止了,永远等不到放学的当当当当当声。好幸运,有几个同学挨了教鞭的严惩,真怕轮到自己啊!期中考试下来了,好险啊!及格万岁!一切都60分,觉得语文那么难,好像听书,原来要求背的课文,一篇都背不下来。
学习委员,体育委员,班长,小组长,分出三六九等了,虽然都系着漂亮的红领巾,可是二姐姐右手臂上可有五条杠四条杠,现在班里的刘莲云就是五条杠,可那是等级的象征。杠越多,证明学习越好,自己是一个杠都没有,真羡慕右手臂上有佩戴着几条杠的同学。
期末考试终于过关了,不多不少,60分万岁,爸爸还夸他考的不错,反正比白字先生零分先生强多了,终于解脱了,就盼望着寒暑假的到来,最讨厌的就是寒暑假作业,两本厚厚的大册子题太难,根本就不会做,可老师检查寒暑假作业,像平时批作业一样认真严格,红色钢笔批上对号和错号,完成的不好还得挨批评。他多羡慕二姐啊,一听课什么都会,身边全是赞美的叹号,可能老天爷把智慧全部让二姐姐继承了。提起写字,好像张笙手脑的神经处于两个世界,怎么写都写不好,而且字写的歪歪斜斜,脏脏兮兮的,满本全是橡皮没有把铅粉移除的黑色痕迹,并且还有操场上挖泥时留下的黑手印。
作业怎么完成的?有时就抄同桌女生的作业,太诚实了,错的连数字标点都一模一样,而且如果难度再增加一些,连抄都不会。尽想着课间操和体育课了,特别怕刮风下雨下雪,这些时间就会变成语文课或数学课。广播体操站在操场上,全校师生一起做体操,多美妙。天上有时会传来飞机的轰鸣声,是飞机飞的太高,有时尾部会拉出细细的白烟儿,就想将来一定要当一名飞行员。常常听妈妈爸爸们诉说一个飞行员那可是万里挑一,身上一个伤痕都不能有,于是他就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伤疤。
李嘟嘟的儿子班里学习最好,可张笙和他从来不对眼,一年级两个人就打架,对于打架来说,张生可算彻底的失败者,李嘟嘟的儿子跟猫似的,用不了几下张生脸上都是抓痕,晚上照镜子感叹有了伤痕,飞行员简直是没戏了,为此痛苦了好长时间。
快乐的日子算是让学校给终结了,整日担心的就是老师批作业,还有写作业,上课时老师随机的提问,烦恼啊,忧愁的魅影缠绕在他的心灵中,看来上学烦恼最多了,第一次感觉自己好像很笨,其实即使没有李嘟嘟的儿子金柱的猫功夫,他右手的一大块儿烧伤难受的疤痕早就失去当飞行员的机会了。
李金柱那可是班里的宠儿,考试老是双百,回答问题常常得到老师的赞扬,学习委员非他莫属,文武双全。打架学习张生都不是金柱的对手,当然人有一项优点就会掩盖一切缺陷,在学校里看的是什么,不是体育好,不是音乐好,不是美术好,当时的口头禅还算挺进步,学习决定一切,不是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当时的学习风气是重理轻文,语文老师没有数学老师受欢迎,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
当时,华罗庚是所有学校的榜样。爸爸常说,数学是一切的基础,可从来没说过,语文也挺重要,可是数学对张笙来说,加减乘除十进制公制的换算脑袋,像脑袋灌了铅的采取最笨的方法,数手指头往往数着数着又乱套了,有什么办法?就这种智商自然而然,同学习委员发生矛盾一点便宜也占不着。学习委员不仅善于猫功夫,嘴皮子还像说快板的说书先生,对骂起来文采不逊唐宗宋祖。有的时候张生都想躲开他,可偏偏又是学习委员,收作业的工作老师都交给得意门生。烦恼啊,不仅面对老师,还要面对学习委员。横竖彼此看着都挤眉弄眼,好学生,坏学生的概念终于在脑海中产生了。金地,乐宸,新军,小玉加上张笙,雅号“淘气包子”,刚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时间长了反而习惯这伟大的称号。还好人生共同的理想60分万岁,分帮成派,优等生自然不肯同差等生一起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