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冷着脸。
他也没想到,沈千帆竟然这都没死!
“沈知书,谁给你的胆,敢这么同我说话?”
县丞居高临下看着沈知书。
那眼神,好像阴沟里伺机而动的毒蛇。
让沈知书不寒而栗。
她不由低了声音。
“抱歉,我不是冲你。实在是这件事情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县丞哼了一声。
“我早就说过,直接弄死便是。
“你非要自作聪明,说什么只需将她推进火海便是。
“如今好了,人家沈姑娘比你有福气,那么大的火也没能烧死她,还留下个烂摊子让我来收拾!”
沈知书被沈家教养长大,几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她当即就涨红了脸。
可一对上县丞那双没有温度的眼,又猛打一个寒噤,想到了自己的处境。
这里,可没有沈父沈母沈家人给自己撑腰!
沈千帆也不会帮自己一点。
真出了什么事情……
沈知书只得咬紧牙关,隐忍下来。
等她在皇帝面前露了脸,一定将羞辱她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县丞见她还算听话,加上之前已经喂了需要按时服下解药的药丸,便没有再进一步。
但必要的警告,还是要有。
免得沈知书狂妄自大,坏他好事。
“你最好祈祷去京城的事情,不会再出任何差错。否则,你知道后果。”
沈知书强行忍下来,咬牙道:“放心吧,大方向上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眼前的,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意外。
“他们不会想到,这场大火,是我们的手笔。就算是追查,也追查不到我们头上。”
县丞:“哼,最好如此。”
黟山。
沈千帆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身上衣服已经被换过了,就连脸啊身上的脏污啊,也通通都没有了。
嗯?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啊?
这时外面进来个妇人。
“沈姑娘,你醒了?”
看到她睁开眼,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扭脸冲出外面,并大喊了起来。
“沈姑娘醒了!沈姑娘醒了!快去喊大夫——”
那欢喜的声音,发自肺腑,叫人听着心里舒服。
不过一会儿功夫,外面就传来一大群人的声音。
片刻后,屋子里就挤满了人。
看到沈千帆醒来,大家都很高兴。
“沈姑娘,你可算醒了!”
“醒了就好,你都不知道大家伙儿有多担心你。”
“人也看到了,都回去吧。莫要打扰了沈姑娘休息。”
大家就都退出屋去。
“那沈姑娘,你好生歇着,我们改日再来看你啊。”
见沈千帆挣扎想起来,妇人赶紧上来搀扶。
“四肢可是还酸软着?我来给你揉揉。”
说着便上手揉了起来。
沈千帆便觉得舒服了许多。
她道过谢,又问道:
“太子呢?”
她记得,昏迷之前自己被太子抱住了。
其余的就没有半点印象了。
正好汪道长赶过来。
他叹了一口气说:“其余都好,就是眼疾又加重了。”
太子为了救火,加上知道沈千帆当时也在火海生死未卜,情志上受到了重创,一下就肝火上涌,而肝开窍于目,便加重了眼疾。
哎。
太子。
沈千帆琢磨了一下,问道:“汪道长,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太子的眼睛呢?”
那么帅的一孩子,眼睛瞎了多可惜啊。
她现在的心情,就和追《永夜星河》的剧迷们一样。
给你一个机会来到男主慕声的世界。
慕声受伤了,然后你正好遇到。
撇开你懂不懂医术,你救是不救?
汪道长看了看沈千帆,沉吟片刻后。
“有。”
看来事情有些棘手,沈千帆心里一沉:“说吧,是需要我做什么?”
一个时辰后。
沈千帆来到太子下榻处。
太子:“沈姑娘,你又要回去?”
太子没想到,沈千帆过来看自己,竟然是来辞行的。
上次她回去,自己便足足有数个月的时间未曾见到她。
这次回去,不知又要何时才能再“见”。
她是不是嫌弃自己瞎了,回去不过是委婉的借口?
沈千帆本想听汪道长的建议,可她忍了又忍,实在忍得辛苦,还是决定过来找太子一趟。
自己预判的没错,太子听到她辞行以后,整个人意志就明显消沉了下去。
这对治疗可没有任何好处,还会带来消极影响。
所以,真没必要隐瞒。
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有什么不好?
沈千帆道:“不是回去。”
她还没说清楚呢,太子就迫不及待追问起来:“那是要去哪里?可否将孤也带上?”
啊?
将太子也带上?
沈千帆一愣。
太子这反应,她是完全没想到。
只预判到太子会不高兴自己的辞行。
“可那地方你去不了啊。”
她脱口而出道。
太子不悦道:“怎的?还有孤去不了的地方?”
“你忘了你是怎么来的黟山吗?”
沈千帆再次脱口而出,随即又后悔了。
哎。
这不是在揭人家太子的伤疤吗?
她慌忙偷眼去看太子的神色。
紧张什么啊?
太子又看不到,自己大大方方地看他怎么了?
何况他长得这么帅!
沈千帆想到这里,又平复了心绪。
出乎意料的是,太子这回倒不见生气了。
“你想去京城?为何?”
他太了解她了。
除了画画愿意跑来跑去也不怕辛苦,其余就是多走几步路,那也是懒的。
沈姑娘的懒,在这里已是众所周知。
太子这不怒反笑的样子,又帅出一个新高度,把沈千帆都看呆了。
不过心情也是真正放松下来。
谁不喜欢别人和颜悦色待自己呢?
更何况是尊贵的太子殿下。
她发自内心的道:“因为我想帮你把眼睛治好啊。汪道长说,有一个药,或许只有在京城,确切来说,只有皇宫才有。”
太子听了不由一愣。
所以,她来同自己辞行,是为了帮自己寻药的。
不是嫌弃自己眼瞎了,不要自己了。
太子的心头俱是暖意,面上亦露出了笑容。
被皇帝贬斥等等,所带来的那种寒,仿佛都被驱散了去,都感受不清楚了。
太子:“是何药?汪道长可有细说?或许不必去京城,便能寻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