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下不敢。”龚云几乎将整张脸都贴到了地上,浑身颤抖。
黑袍女人跪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迎着王皇的目光走上前去,,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木匣,打开木匣后,里面赫然有着一粒白色的丹药。
“陛下请用。”黑袍女人将丹药呈上,“此可令陛下恢复年轻时的容貌。”
王皇将信将疑地拿起那粒白色的丹药,放入口中,丹药化作一阵清水顺喉而下。
王皇脸上的皱纹好似会动的细虫一般,在王皇的脸上蠕动了几下,随后逐渐消失。
王皇脸上原本苍老的面容之上,皮肤变得平整而光滑,如同二十多岁的青年一般。
王皇不可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脸,感觉似是和之前不一样了,于是连忙喊身边的一个妃子去拿镜子来。黑袍女子见状,退回到殿阶之下,同跪在一旁的龚云站在一起。
镜子拿来之后,王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近乎疯狂地笑了,仰天长笑后大喊道:“赏!”
“陛下请慢。”黑袍女人徐徐开口道,“此药虽可令陛下暂时恢复容貌,但并不能令陛下不死,拥有不死之身并非一朝一夕之事,还望陛下能够宽限几日。”
王皇脸上的表情阴沉了下去,但并没有再说什么,只简单地挥了挥手,长叹一声道:“下去吧!都下去!”
“是。”黑袍女人和龚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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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女人和龚云向王皇行礼之后,出了宫殿。
风吹动了他们二人的衣襟。
龚云看了看身旁的黑袍女人,低声说道:“方才多谢了,要去寒舍喝杯酒吗?”
“荣幸之至。”黑袍女人说道。
夜色已至,亭中点了几盏小灯,庭外桃花飘进亭内。
“听说令妹……几日后要出嫁了?”黑袍女子喝了口桃花茶说道,“作为兄长,应当很是舍不得吧。”
“嫁人是迟早的事情,有何舍不得的。”龚云已是酒意微醺,看着对面用黑袍紧紧裹着自己的女人。
他忽然有些想知道,她究竟长着一张怎样的面容。
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黑袍女人跟前,伸手拉下了女人用来遮挡面容的黑袍。
黑袍女人没有抗拒,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龚云捏住下巴将她的脸扭了过来,俯下身去仔细端详了一阵,然后借着酒意吻上了她的唇。
因为黑袍女子没有即刻反抗,这更加纵容了眼前的男子得寸进尺的举动。
龚云的手蠢蠢欲动之时,黑袍女人平静地将龚云推开。
龚云喝醉了,被这样一推,一个不稳跌坐到了地上。
“啪!”
黑袍女子抬手,在他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今日的夜风适合醒酒。”黑袍女人道,平静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指尖冒出一丝腥红如同游丝一般乘风钻入龚云的口鼻,龚云神志不清地甩了甩头。
黑袍女子见状一瞬冷笑,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龚云的酒意在挨了一巴掌之后就醒得差不多了,但那难耐的欲火却还在燃烧,于是在回卧房的时候拽了一个相貌还算清秀的丫鬟,不顾她的反抗,将她身上的衣物扯了下来,扔到了床上。
由不得丫鬟从床上逃下来,龚云上床,强行压在丫鬟身上。
完事之后,龚云酒意全无,忽的听到自己身下似有女子的啜泣之声。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宫廷药师,要了一个丫鬟的身子应当是抬举她,想不到这低贱的丫鬟居然如此不识抬举。
龚云怒气冲冲地将丫鬟的脸扭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却在看清了对方的脸之后,闪过一瞬间的僵硬。
“哥……”那所谓的丫鬟眼泪汪汪地看着龚云,呜咽着说道。
龚云看着自己的妹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怎么可能,他昨日看到的并不是……
龚云想着,可能是因为自己酒醉,所以错将自己的妹妹当作了丫鬟。
他看着床上的落红,想到妹妹几日后就要大婚,龚云不敢去想自己做了什么。
龚云顾不得别的,吓得急忙下了床。
女子下床,徒劳地用破碎的衣物遮挡着自己的躯体,梨花带雨地哭着说道:“哥……怎么办……”
看着啜泣的妹妹,龚云指着门外怒斥道:“给我滚出去!别和任何人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快给我滚!”
“滚!给我滚!”龚云怒斥道。
等到妹妹狼狈地穿上衣服哭着跑出去之后,龚云气愤地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都推到了地上!
几日后,原定的大婚还是照常举行了,可是进门的新娘在初夜并没有在床上留下落红,因此受到了夫家的冷落。
过门的妻子所过之处被府上之人指指点点,夜夜独守空房,终于在一日承受不了如此对待,在屋中上吊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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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茶馆内。
黑袍女人看着外面吹吹打打的送葬队伍,微微勾唇。
随后,望向外面风扬河上的那座桥。
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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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内,男子拿起手边的匕首,毫不留情地一刀刺中了戟颂的心脏。
戟颂发出一声闷哼,自胸口喷溅的鲜血,那温热的触感顺着身体缓缓流淌。
凳子边沿上的血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响声,在地面上逐渐汇聚成了一个血泊。
戟颂的头垂了下去,浑黑的眼睛被淹没在新生的发丝之中。
龚云看戟颂不再出声,以为她死了,猛地在戟颂脸上扇了一巴掌!
戟颂的身体已经被折磨得麻木,此时她意识模糊,脸上的肉因痛楚不由自主地抽动起来。
龚云见状冷笑一声:“还活着吗?”
戟颂没有回答他的力气,眼里是深深的绝望和恨意:“为什么……”
“我是个药师,还能因为什么,自然是研制出好药来造福万民了。”龚云口中说得冠冕堂皇,刀子猛地插入了戟颂的腹部,顺着腹部横向切了开来,暗红色的鲜血涌流而出。
他将自己心头无处发泄的怒火全都倾注在了戟颂身上。
好像是戟颂让他跪到地上俯首称臣。
是戟颂夺去了他妹妹的贞洁,害她死去的。
戟颂口吐鲜血,鲜血顺着下巴和脖颈流淌,在她满是脏污和伤痕的身体上肆意流淌,她的神情已经麻木,好似死人一般将头歪倒在了一侧,浑黑的眼睛却还不甘心地睁得浑圆。
龚云停手,把沾满血液的匕首放到一旁的桌案上,用布子擦了擦手,看着戟颂。
其实除了她脸上那道亘长的伤疤和血污,总的来看也还算俊秀。
“你最好……不要让我跑掉……”
一直没有开口的戟颂徐徐说道。
龚云手里的动作一滞,看向戟颂,戟颂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抹瘆人的笑意。
“一旦我跑出去……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就凭你,一个瞎子?”龚云嗤笑不已,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要知道,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把你剁碎了丢去喂狗!”
“渣滓。”
龚云被彻底激怒,一刀砍断了戟颂的胳膊!
戟颂身不由己地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咬紧牙关,断臂不断流出鲜红的液体,怨恨在一瞬间充斥了她原本就漆黑的双眼,断臂也在眼中黑暗逐渐变得浓重的过程中,开始加速生长。
黑袍女人站在牢门前,看着被斩断一条胳膊的戟颂。
又看向拿着刀子的男人。
黑袍女子勾起与往常无异的笑容,只是眼中多了几分轻蔑。
这个蠢货。
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龚云拿着戟颂被砍断的那截胳膊丢到桶里。
那桶中都是一些被零零碎碎地丢进其中的内脏和手指,在桶中的苍蝇被丢进来的断臂惊动,忽然成群飞了起来。龚云抬手赶了赶苍蝇,不以为然地回身。
却赫然看到戟颂用手拿掉了身上的铁链,将另一只手臂上的铁钉拔了出来。
龚云震惊瞠目,后退半步。
这个家伙……怎么可能!?
想到戟颂方才的话,他不由得有些惊慌,下意识地抄起了一旁的刀子。
他看见戟颂腿上还有两根钉入腿骨的钉子。
她应当是站不起来的。
他拿着刀,缓缓靠近戟颂,用尽全力砍向戟颂!
只要砍掉她的头,趁着她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再把她钉到椅子上就可以了!
脚步声,和刀刃斩开空气时发出的微弱声响传来。
戟颂反应迅速地摸到了旁边桌子上的匕首,分毫不差地抵住了向自己头颅挥来的刀刃!
龚云脸上神情一滞。
有一瞬间,他还以为这个女人的眼睛复明了。
戟颂用另一只手拔出了两条大腿上的铁钉,在龚云难以置信的目光下徐徐站起。
“你这个怪物!”龚云声音之中不由得多了几分颤抖。
他明白自己时间不多,必须要趁她身上的伤口完全愈合之前,赶快逃出这里!
龚云慌张地后退,忽地瞥见了地牢外的黑袍女人。
“你……”
龚云的话还未出口,黑袍女人将食指竖在唇前,目光微转,落到了他的身后。
在眼前的一片黑暗之中,戟颂能够清晰地听到龚云颤抖的呼吸声。
因为腿上的伤,她行走的动作略显踉跄。
但戟颂腿上的伤正在肉眼可见地愈合着,用不了多久便会痊愈。
龚云看着逐渐向自己走来的怪物,心中逐渐弥漫起了一阵恐惧,他回身连忙去开牢门,但却发现黑袍女子站在门外,而牢门已经被人锁上了。
“你!”龚云怒目圆睁地看着站在牢门外的黑袍女子,拼命地摇晃着牢门,“你个贱人!赶紧把门打开!”
“打开又如何?”黑袍女子唇角勾起一丝魅惑却冷漠的笑,道,“与其余生被不死的怪物追杀,我劝你还是趁早死在这里吧。”
他听到自己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顾不得咒骂,捏紧了手中的刀子。
很显然,这牢中之人已经挣开了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