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娥捂着嘴任凭眼泪流下,强忍着哽咽并未发出声音,那日清源也是这般哄着麟祺的,这八年来还有没人能叫祺儿乖乖的顺从,那发狂时更是无人能近身就只能捆住任凭他力竭。
“那咱们叫娘亲回去吧,你不点头,四叔就当做我们麟祺同意了。”清源此时示意二嫂出去,若是伤到孕妇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了,乖,再不能咬到四叔了。”清源将缠着药布的手腕给麟祺看,故意撅起嘴说着。“四叔现在还疼着呢,我都哭了好久好久了。”
麟祺点点头,那满是戾气的眼睛此时眯了起来,似乎在笑。
“看看,麟祺真乖,那个荷包呢,四叔给你的荷包怎么不见了?”清源额角上已现出汗水,却依旧笑眯眯的说。
麟祺似乎听得明白,将头转向火炕方向。
“那四叔去找,找到了就给麟祺玩。”清源一身的汗,感觉后背都被汗水湿透了。
清源果然在火炕的角落处找到荷包,如那日般小心地观察着麟祺的表情,慢慢的一点点解开绳子,麟祺光着的身体凉的很,清源不知为何立时便有些恼火。
“我们麟祺长大了,这以后啊不能再光着身子了更不要叫人看到,好不好。”清源顿了顿,又轻声说,“那可是会羞羞的。”
麟祺拿着那荷包,对着清源又是点点头,嘴巴张了张似要说话一般。清源见状一时忙将脸凑近了些,真希望麟祺如那天般说出话来,哪怕还是那声“娘”。
好在麟祺没有其他举动只是咂吧咂吧嘴,似乎是累了许久任由清源将他抱起,闭着眼睛如小猫般偎在清源的怀中。
麟祺的身上凉的很,清源也顾不上他身上染了腥气的鸡血,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被子里又将被子盖得严实,这么折腾一个孩子已叫自己感到火冒三丈。
茗儿扶着素娥一直站在窗外,三月的凌晨还是会叫人感到阵阵凉意。透过窗子素娥看着清源的一举一动,这心里真是难受的很,自己为人父母尚且不过如此,这爷俩也非熟悉,四爷能这样做可不是常人能比。
清源见麟祺睡的愈发沉了又过了有一会才轻轻离开,在门口嘱咐了老王夫妇几句,便和素娥去正堂向长兄回话。
“小源,这是怎么了?”老爷看到清源一身血污的进来,大吃一惊。
“哥哥,只是身上染了鸡血,祺儿已经睡下了,暂且没事了。”清源笑笑。
“小源,受累了。”老爷长吁一口气,缓缓坐在椅子上,那神情似乎衰老了许多。
“素娥,不要怪姐姐说话难听。”夫人一脸泪痕的说道,“祺儿若是真的医治不好,妹妹可不要怪了老爷。”
“姐姐说的哪里话,我已经淡然了,只盼着肚子是个男孩,能替祺儿给老爷尽孝。”这话一出口,素娥再也忍不住了,呜呜的哭起来。
夫人扶住素娥两人哭的如泪人一般,老爷见此也是止不住眼泪了,那无声之泪想必更叫人心碎。清源自是伤感,可是这一屋子人再哭也不是办法啊。
“长兄,长嫂,既已如此咱们还是从长计议为好。”清源眼含泪水说道。
“恩,今日本是满怀希望,却不曾想到还是如此。”清仁擦了擦泪水,叫下人扶着两位夫人去内堂休息。
“那苗师傅怎么走了?老王说法师好像受了伤。”清源问道。
“子时,苗师傅便出来说已经准备妥当,便叫老胡和老王绑了祺儿,那房前屋里的想必你也都看到了,法师不叫任何人进去,也不许我们偷看,说是怕惊了神灵;得有一个时辰吧苗师傅浑身是血的出来,似是体力不支摇摇晃晃的,只和我说祺儿的事另请高明吧,自己道行浅薄无能为力了。我打算叫宋先生给看看,苗师傅也未答应拿着箱子便走了。”
“当时屋中可有什么动静?”清源问道。
“除了几声鼓响,便是时不时的铃声,苗师傅刚开始的时候声音较大,似乎念着什么咒语,后面便似自言自语,声音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声音不大自是听不清楚。”老爷想了想。
清源闻听,似乎这是关外出马仙所用的请神之法,“南茅北马”绝非市井传闻。
“苗师傅看上去也只是受了些伤,索性就这样了。”老爷缓缓说道。
“哥哥也不必失去信心,我这里也和哥哥商量下,不日就回观里找师父玄一道长寻求破解之法。”清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