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赵林脸庞顿时僵住,笑意变成了惊恐,“之前不是说好了么,只要把人绑出去两天,弄点伤就成,不必闹出人命,现在怎么……大小姐,小的只是求财,不想害命,这活儿小的不敢接。”
越说越觉怀中的银子烫人,几乎要撒手扔出去。
褚欢冷冷地看着他,说:“你说不接就不接?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不要忘了,你服了毒,半个月后没有解药,必死无疑。”
为了更好地控制住赵林,她前天在茶水里下毒,哄着他喝了下去。
闻言,赵林身躯一震,又是惊慌,又是懊恼。
“真笨得要死,我又没让你见了官承认自己杀人,你就不会制造成意外,抵死不认吗?”
褚欢没好气地骂了他几句,又出言宽慰道:“放心好了,到时我会向爹娘求情,留你性命,你也知道,爹娘一向对我是有求必应的,只要我开口,保你一条命不是问题。”
她说得虽然好听,可赵林还是不放心,支支吾吾道:“要不……大小姐还是另找他人吧,这事儿我真的干不了。”
褚瑜可是端国公的千金,不被抓住还好,被抓住了,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绑架顶多蹲两年牢,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他还不想死呢。
“好啊,那你就等着穿肠烂肚,毒发身亡吧。”褚欢哼了哼,做出要走的架势。
赵林赶忙过来拦她,“大小姐,解药您还没给我呢。”
褚欢啐了他一口,斥道:“差事还没办,就想要解药?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滚一边儿去。”
说罢便又提腿要走。
“大小姐且慢!”赵林实无奈何,只得认下这次栽,“小的按照您的吩咐去做就是,事成之后您一定要把解药给我,并且为我求情。”
褚欢这才露出一丝笑,满意点头:“这才像话了,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若弃你于不顾,难道就不怕你反水,将真相抖出来?我没这么傻。”
听她这么一说,赵林顿觉有理,悬着的心放下大半。
不错,大小姐保他也是保自己,他手里可捏着大小姐的把柄呢,有什么可惧的。
“小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这就回去准备,哪天行动,您叫人来告知一声就是。”
“去吧。”褚欢颔首,目送他离开,转身往栖梧园走去。
像赵林这种低等贱奴,人间的渣滓,根本就不配活着,利用完就可以见阎王去了。
她对赵林说,那毒药要半个月后才会发作,但事实上,顶多还能撑上四天,赵林连开口申诉的机会都不会有。
一日后的下午,褚煦不用去学堂,待在府里休息。
歇了午觉起来不久,小厮进来禀报道:“三爷,三小姐说有事找您,就在院子里呢。”
褚煦从案前抬起头来,笑了笑:“终于来了。”
随即让小厮取了外氅来穿上,沉着脸走出去。
见了褚瑜,吊着眼角问:“你来干什么?吃里扒外的叛徒,我这里不欢迎你。”
“以前的事了,还记着呢?”褚瑜好笑地摇了摇头,起步走上前,扯住他道,“之前有段时间,我确实跟褚若走得比较近,但现在我知道错了,如今我跟大姐姐才是一边的,我们正商量着反击褚若,给她一个大大的教训呢,不过我们暂时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记起你今日空闲,大姐姐就让我来请你,过去一起商议计策,你脑瓜子聪明,兴许能帮上忙。”
褚煦摔开手,昂首挺胸道:“既然是大姐姐叫我去,那我就去一趟,至于你,少跟我套近乎,我最讨厌的就是胳膊肘往外拐的人。”
说完也不看她,阔步走向院外。
褚瑜就跟在后面,见他要往栖梧园去,过去提醒:“大姐姐这会儿在奉春园梨花亭呢,咱们去那里寻她。”
“她去那里做什么?没听说今天府里有客啊!”褚煦露出诧异的神色,转头看她。
褚瑜含笑道:“那边的茉莉花最近开了,景色宜人,大姐姐就想着过去喝茶散心,顺便谈点事情。”
褚煦点点头,转到另一条道上走,“原来是这样。”
愚蠢的东西,她还以为自己是设局之人呢,殊不知早已掉进了他的陷阱。
从祖上起,褚家就没有蠢人,三姐姐能笨成这样,足以说明她压根就不配呆在这个家。
死了倒干净,也算是他为端国府清理垃圾了。
往北来到奉春园,一路拐了几个弯,行至一条鹅卵石羊肠小道上,再往前走两盏茶左右的工夫,便可至梨花亭。
又拐了个弯,走到假山边上,另一侧是条河,河水潺潺,阵阵茉莉花香从前边飘了过来。
这时,有道高大身影嗖的一下窜出,挡住两人的去路。
“你来了,”褚瑜停住步伐,看了来人两眼,“没人看见你吧?”
赵林摇摇头:“没有。”
褚瑜摆手道:“那就赶紧动手吧。”
“是啊,赶紧动手吧,等天晚关了门,就出不去了。”褚煦负手转回身,阴险地笑着。
“从小到大我就骂你蠢,你还不承认,现在如何?”
褚瑜静静地站在原地,一时没言语。
褚煦看她还在发懵,像是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又好心地为她解释。
“这还看不明白吗?你才是赵林要绑的人,从一开始大姐姐就没信任过你,她早就跟我通过气了,让我配合你,把你引到这里来。”
“你说你,好歹也跟我们混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连褚若那个村姑都比你强,真给端国府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