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渊静静地站在崖边,眼神中蒙上一层忧郁。
当时的场景,仿若昨日。
“当时,本王进来后便察觉到冷意,”顾九渊深邃的目光,望向崖底。
“本王以为地势太低导致,等本王发觉不对的时候,将士们已被悄无声息冰冻,脚下的泥土也开始变软。”
他微微垂下眼帘,心情沉重到每一次呼吸都要深汲气:“本王当时双腿陷了进去,是律风扯着本王,将本王从松软的土里拽了出来。”
对于这处地方, 顾九渊恨极,可超出他能力范围,他又只能干看着。
无人能理解, 他当时的无助和震惊。
以及……对自己无能的痛恨。
束长安轻轻握住了顾九渊的手。
柔软的小手, 与他的大掌十指相扣。
顾九渊微微一怔。
束长安轻声道:“我知道你当时害怕了,虽然你是王爷, 但是咱们害怕,不丢人。”
她微微扬唇,“谁说王爷就不可以害怕了?谁说行军打仗的将士就不能恐惧了?”
这些都是人之常情。
顾九渊太自傲,产生这种情绪,会让他有羞耻感。
束长安与他肩并肩站在崖边,望着滚滚黑炁的崖底。
她声音不大, 每一个字,都说进了顾九渊的心里。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将军难绣锦绣江山,术业有专攻,没有什么可羞耻的。”
顾九渊微微侧头,望着她的侧脸。
北腔关之后,他从未想过,会遇见一个束长安这样的女子。
更没有想过,束长安会陪着他站在他曾经跌倒的地方,与他说这些话。
他紧紧回握束长安的手:“本王此生之幸,便是那日,用了你的黄纸。”
如果不是她找去了茅厕。
他和束长安此生, 不知会不会相遇。
没有束长安的人生, 他该如何独自一天天熬完。
从北腔关回京的路上,他的人生逐渐死去。
身边的人,身边的风景,好像都变的死气沉沉。
束长安闻言,面色一黑。
他怎么好意思说这事儿的。
当时她还没有遇见艳鬼,别人家的小姐是环佩叮当,她是穷的叮叮当当。
就这,他还来偷自己的黄纸擦屁股。
想到此。
束长安问出了一直压在心头的问题:“黄纸,软和吗?”
顾九渊:“……”
身后的张扬李进:“……”
主子和束姑娘果然不是凡人啊。
聊着聊着,这话题怎么就越来越歪?
顾九渊眉眼带笑:“软和……”
束长安:“……”你行,你真行。
顾九渊正了正神色:“长安呐,等咱们从北腔关回去,本王与你去一趟三清观,本王要将那茅坑推倒重建。”
束长安心底有不好的预感:“……建成什么?”
顾九渊笑容明艳的好似破冰的春风:“月老庙。”
束长安:“……”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张扬李进:“……”主子就是主子!
建在茅坑上的月老庙,不知是顾九渊的口味重,还是月老庙的气味重。
束长安甩开顾九渊的手。
这货脑子里不知装的什么东西。
不能深聊,深聊容易中毒。
顾九渊眉眼皆是温柔,跟上束长安脚步,沿着崖边朝入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