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一会儿肯定教师会清点人数。”林云峰看着教师们陆续进各自的塔楼。
顾云清点头,两人在楼梯转角告别。
她没有直接回休息室,而是在城堡门口等着,陆陆续续有人进出,费尔奇没有关大门,她找了个角落将身形隐蔽,偶尔过来的级长或学生会主席催她回休息室,她简单地应付一声,然后继续等着,她心里一直不安。
她害怕,那个身影不再出现在门口,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许久之后,她感觉腿都没知觉了,来来往往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弗林特让她回休息室,她借口校长一会有事找她,继续等着,心里的心念没动摇。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方过来,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瞬四肢也有了感觉,她忽然想到什么,念着藏身咒将自己隐藏。
斯内普教授踏进校门,忽然感觉身边气息不对,他用看不清的速度一挥魔杖。
“速速显形!”他猛地转身,一股腐朽的味道从身上传来,他的脸色发青。
顾云清始料未及,挨了个结实。
“是我,先生。”顾云清的藏身咒被打破,她吃不住力躺在地上。
斯内普不知是气极了还是在琢磨她,反而看不出情绪,他走上来:“我记得几个小时前就让你回休息室。”
“先生,我……”顾云清不敢看他,刚刚她直接被甩出去,身上还生疼。
斯内普上前,声音反而变得很轻:“你一直在这等着?”
顾云清从地上爬起来,模样有些许狼狈,她转移话题:“迪戈里夫妇太过伤心,他去世的时间不足七天,我的幽冥术可以让他的魂魄上来再见他们一面,或许,这样能让他们好好告别。”
斯内普不说话,盯着她许久,久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穿堂风吹进楼道,他的衣袍一脚飞起,那股腐朽的味道传来。
顾云清慢慢抬起手,她注意到对方僵硬的身体。
“元始安镇,内外澄清,金光烁处,覆护真身。”她轻轻念着咒语,魔杖发出悠悠的金色星光,形成光圈,将两人围在一起。
斯内普的脸色恢复,同时,也感到身上能放松下来。
“您身上的死亡气息太重,如果不清除会影响身体和情绪,”顾云清放下魔杖,“我回休息室了,先生。”
“转过来,”斯内普忽然说,“刚才的问题回答我,你一直在这等着?”
顾云清转身:“没有。”
“别对我撒谎。”斯内普走几步上前,漆黑的眼睛对上她的双眼。
“今晚发生的事情够多了,同学们也需要一个解释,您最好去休息室一趟,现在肯定什么谣言都出来了。”顾云清扭过头。
斯内普的脸在火把的照耀下忽明忽暗,深邃的眼神将所有情绪隐藏,如同那一身黑袍。
“我会转达给迪戈里夫妇,至于怎么选,看他们自己的意愿,”斯内普教授忽然说。“我把你送回休息室。”
顾云清感觉莫有的疲倦上头,刚给哈利治疗,加上这次清除,中间又吹了那么久的风。
休息室早就炸开了锅。西莉亚和艾拉看她回来赶紧迎上来。
“你跑哪儿去了!”两人着急的眼都红了。
忽然发现,她们也很在乎她。
“我俩找了你一小时,后来被老师拽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我在禁林看麒麟,他们告诉我,哈利赢了奖杯,但迪戈里死了?”她装作不可思议地表情,询问着。
马尔福扒拉开一群人,凑上前:“放心,斯莱特林会护着你们的安全。”他高傲的头颅扬起。
“该倒霉的是那些蠢货,冲动、莽撞、无知!该让他们付出代价了。”马尔福得意洋洋地说,他看似一点也不担心。
顾云清眯起眼睛,心里盘算着。
斯内普教授紧跟着出现在门口,他扫视着学生,严肃的眼神掠过每个人的脸庞,走到他们中间。
“正如你们看到的,因为一些不可控原因,三强争霸赛的选手迪戈里先生去世了,具体的校长会在礼堂公布,我希望一些没被证实的言论不要从斯莱特林传出去,以免影响学院的声誉,今晚都先去睡觉,如果我发现谁不老实到处溜达,今天就是他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天。”他扫视着学生的脸。
“所有的级长和学生会主席,今天全部守在公共休息室,一只苍蝇都别放出去。”他吩咐完便离开。
西莉亚和艾拉回到宿舍,她们换好睡衣来到顾云清宿舍。
“听说他回来了。”艾拉坐在床边,抱紧抱枕。
“谁?”顾云清装作不知道。
“那个名字不能提的人。”艾拉紧张的缩了缩身子。
顾云清试探性的问:“你属于冈特家族,照理说和他同出一族,应该不会受影响吧?”
艾拉摇头:“不,我们只算远亲,我爸妈看不惯那种极端的纯血理论,他们认同纯血巫师但不希望用杀戮的方式解决问题,当初他们表明态度不掺和,为此搬了好几次家,现在他回来了绝不会放过我们。”
顾云清点燃壁炉,走到床边坐下,将她抱进怀里。西莉亚也凑过来,将头发搭在她肩膀上。
“我的祖父被他胁迫发表一些极端文章,后来他消失之后,在阿兹卡班呆了半年,出来后精神也有点不正常了,他动不动就认不出周围的人。”
顾云清看着炉火:“既然来了,就想办法应对。”她抱紧两人。
她拿出魔杖,对着桌子上的盒子一点,一群剪纸小人蹦跳着出来,它们爬到床上,又蹦又跳,西莉亚和艾拉心情好了一些,三人就这么一直到天亮。
顾云清一夜未眠,西莉亚和艾拉睡着后,她将她们放好在床上,将被子给她们盖好,看着他们略带担忧的面庞,她坐到沙发上,一直盯着外面的黑湖。今夜没有月光,湖底在黑暗中悠悠发着绿光,仿佛在吞噬一切。她点亮魔杖,光束被黑暗吞噬,只能看到记住水草像恐怖的幽灵一样摆动。
次日,学校内外恢复平静,好似一切都没发生,他们踏入礼堂的一瞬,一直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平时欢快热闹的礼堂,全部换上了赫奇帕奇字样的象征哀悼的黑色旗帜。三个学院的同学们相互安慰着,没有冠军,也没有赢家。
“今天,我们在此哀悼赫奇帕奇的勇士,他用自己的行动,向我们展示了最优秀的品质,真诚、忠诚、无所畏惧、以及,我们或多或少都曾受过他的善意,我们为曾有这么优秀的同学而庆幸,也为他的离去而哀悼。”邓布利多举杯。
学生们举起面前的酒杯,顾云清象征性地抬了一下,她观察着周围的同学们,他们脸上写着不安,甚至写着恐惧,一年级的学生彼此依靠着,看着周围的高年级学生。
邓布利多的声音继续传来:“有些人认为不告诉你们真相,但我认为你们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塞德里克是被伏地魔杀死的,”教工和学生们传来不可思议地声音,有的教师脸上也带着恐惧,“不要害怕他的名字,也不要害怕他的存在,我们曾经打败过他,现在也会。”邓布利多扫视着下面的学生。
“他的目的就是让我们恐惧,现在,是我们再次团结的时候,我们曾经或许有分歧,但在对抗邪恶这条路上,我们应该放下偏见,共同努力,为了我们在乎的人,为了我们的未来……”
布斯巴顿的女生们窃窃私语,马克西姆夫人示意他们停下,而德姆斯特朗的卡卡洛夫并不在这,他的位置空着,顾云清发现从第三个项目结束后他就没见过卡卡洛夫。
“卡卡洛夫呢?”顾云清问身边的一个级长。
“不知道,”他摇头,“从昨晚就没见过。”
顾云清看着赫奇帕奇的学生,他们中不少人在默默抽泣,而迪戈里夫妇依旧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迪戈里夫人甚至已经哭不出来了,她木讷地看看周围的人,精神都已经恍惚了,不远处一个中国面孔的女孩默默地流泪,身边的朋友不断安慰着她。
她已经悲痛到没有感情了。
顾云清进来的时候故意找的靠门边的位置坐着,她看着哀痛的场面,想到昨晚哈利从迷宫出来时候的撕心裂肺,迪戈里空洞的眼神,那副身体好像变成了云山,哈利的身形和自己重合,巨大的冲击涌上心头,过去的记忆细节一点点吞噬着她。她实在受不了了,借口身体不舒服,趁没人注意的时候从正门出去。
胃里翻腾,从昨晚就滴水未进,她快速走到走廊上,在一个角落再也忍不住,大口吐了起来,胃里没有什么东西,吐出来的也是酸水,她大口呼吸着空气,感受着氧气带给她的能量,告诉她还活着。
终于缓过来,她拿出魔杖,将刚才的污秽清理干净,靠着石柱喘着气,看着他们,她想到了云山,云山走的时候,大家也应该如此悲痛。
眼泪滑落,她没去管,任凭风吹过。
云山,你说过,待到成就之时,你我共同奔赴山海,看天地浩大。
阳光刺眼,身上却感受不到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