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政府。
方宴轻轻推开门,脚步略显沉重,脸上带着一丝疑惑与不安。
阳光从门外洒入,映在他那身整洁的蓝色官服上,显得格外庄重。
“许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方宴低声询问身边的许章,眼神中充满了探究。
许章微微摇头,低声回应:“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临安书院的山长、祭酒和一些教员突然造访,似乎来者不善啊。”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
柳元宗山长坐在首位,闭目养神,脸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但那双混浊的眼中偶尔有精光闪过,尽显智慧光芒。
元慎祭酒站在一旁,神情客气中带着疏离,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方宴走进议事厅,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柳山长身上。
他恭敬地行礼,声音温和:“学生方宴,见过柳山长,见过元祭酒。”
柳山长缓缓睁开眼,似乎有些困倦:“哦,是方学政啊,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但眼中无意闪过的那抹精光却让人不敢小觑。
元慎轻轻拍了拍柳山长的肩膀,提醒道:“柳山长,学政府已经到了。”
柳山长这才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与方宴寒暄了两句,随即又打起了哈欠:“哎,人老了,不中用了,有什么事就让他们这些晚辈们费心了。”
方宴暗中观察,注意到柳山长眼中的精光,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他微笑着回应,却暗自警惕。
“哪里哪里,柳山长德高望重,乃我辈楷模。”方宴客气地说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元慎,只见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元慎轻咳一声,缓缓开口:“方学政,此次我等前来,乃是为了即将推行的新教育模式。”
方宴一愣,随即故作惊讶:“哦?原来如此。那元祭酒有何高见?”
元慎微微一笑,目光扫过赵括:“还是让赵括来为你解释吧。”
赵括迟疑了一下,上前一步:“元祭酒的意思是,临安书院作为领头羊,自然应该责无旁贷地支持新教育模式。”
方宴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哦?那诸位可有具体的计划或建议?”
元慎点头:“自然。不过,在推行新教育模式的过程中,难免会遇到各种阻力。
但我们认为,为优秀学子提供足够的金银助力,他们定能克服一切困难,完成学业。
学政大人这举措真是一顶一的好。
元慎代替那些读不起书的学子们谢过大人大恩大德。”
方宴听罢,心中不禁怒火中烧。
他强压下怒气,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
“哈哈,元祭酒真是高瞻远瞩啊。不过,这新政策推行尚无进展,这时候提及钱财,这似乎有些不太合适吧?”方宴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讽刺。
元慎面色一沉,但很快恢复平静:“方学政言重了。我们临安书院并无私心,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着想,为了学子们的未来着想。”
方宴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与他们周旋。
他提议道:“既然诸位都在,想必各有想法。不如我们就入座辩论一番,真理不辩不明嘛。”
众人一一入座,议事厅内顿时炸开了锅。
支持新教育模式的人、中立观望的人、反对的人,三方各执一词,争吵不休。
方宴坐在首位,看着眼前乌泱乌泱的人群,心中不禁感到一阵疲惫与无奈。
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心中的烦躁。
“诸位,诸位,请静一静。”方宴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大家都是读书人,何必为了这点小事而争吵不休呢?
不如我们各抒己见,共同商讨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的话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议事厅内依旧嘈杂一片,方宴渐渐沉了脸,真当他这个学政大人是摆设?
看着争吵不休的众人,方宴真的怒了,面色不由更加深沉,仿佛暴风雨前的天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许章是个聪明人,他察言观色,一眼便看出了方宴的不快。
他明智地选择了息战,还以眼色示意那些支持方宴的同僚们安静下来。
现场的气氛有些古怪,但在许章的示意下,众人渐渐安静了下来,只留下一片尴尬的沉默。
方宴脸上乌云密布,他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人心生寒意。
元慎为首的一行人心里也直打鼓,他们心知肚明,方学政是他们的上级,他们归学政府管辖。
虽说临安书院名气大,桃李满天下,但依然不能越过学政府,闹僵了对谁都不好,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忘了呢?
元慎有些后悔了,他不该受赵括的怂恿,直接出头。
现在好了,学政大人显然已经生气了,这好处哪有那么容易拿啊。
他心中暗道:“这学政大人又不是傻子,哪里会轻易被我们这些小手段给糊弄过去。”
如今可如何是好?
元慎求救地看向老神在在的柳山长。
只见柳山长一脸淡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心中稍安,还好山长大人一直未表态,还可以缓缓气氛。
柳山长轻咳一声,缓缓开口道:“诸位都是书院的栋梁之才,何必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呢?方学政大人也是明理之人,他自然会有合适的解决之道。”
说着,他看向方宴,微微一笑,道:“学政大人,您看呢?”
方宴微微颔首,神色稍缓,但依旧没有说话。
他心中暗自思量:“这些人啊,还是太年轻了,做事不知道分寸,不清楚端的是谁的饭碗。
不过,这柳山长倒是大智若愚,关键时刻能力挽狂澜的出色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