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溪桥这个地方,其实并不是很大的方圆,但是,这个地方自古以来便是兵家重镇。这也跟这里的地理位置很有关系。简单地说,这里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就像一个天然的屏障,这三面的隘口,便是无法逾越的一道坎。这里的山也很是奇特,从隘口方向,都是悬崖峭壁,就像刀削的一样光滑,无法登攀,即便是轻功高强的武林人士,也很难翻过。山脉延绵,除了悬崖峭壁,就是百里浓密的深林,有进无出的事实,兵家望而却步。朝廷在这里有驻军。进了湖溪桥的城门,走到头,就到了关隘下面。想要通关并不容易,这里盘查的也很严格。这眼见着天快黑了,这里要出关的人还排了很多人。
叶万章按照公冶涵的吩咐,离开支哲的小客栈,来到关隘前,他直接找到当值的守卫,上前施礼,递给对方一个小吊牌。这个牌子不大,材质看着就是上好的墨玉,玉牌雕刻成古琴的样子,上面刻着“千音”两个字,这两个字还刷了金粉,看着很是贵气。
本来带着桀骜气息的守卫,见了玉牌,大吃一惊,赶紧回礼,毕恭毕敬把玉牌交还给叶万章,引着他入了关隘。旁边排队要出关的人,排了长长的一大队。
进来以后,走了不多远,就是一个大院子,外面看着就不小。道路两旁,都是规整的院落,从外貌样式来看,应该都是兵士居住的地方。对方引着叶万章来到一个最大的院落,请他进去,先站在院子里等一会儿,他进去通禀。
叶万章站在这里打量着,这个院子门口有四个兵士,重甲守卫。进了院子,院子里晾晒的也是兵士的衣衫和盔甲之类。这会儿天色暗了,有人在收着这些,旁边的厢房也都是一间间屋子,有兵士进进出出,也有的屋子已经掌了灯。正对着大门,是个影壁墙,叶万章站在这里,暂时还看不到这后面的样子。
半炷香的时间,那人出来,拱手,引着叶万章,他们绕过影壁墙,这时叶万章才发现,原来这后面还大有乾坤。
影壁墙后面,正对着的是一个大门。进了大门,里面是个更大的院落。院子里有水井,有兵器架子,同样,进出的都是兵士。穿过这个院子,进了一道门,这才到了里间。
一个穿着铠甲的将军一样的人,正站在门口,看到他们过来了,这个人快步走下台阶,来到他们面前,一挥手,那个引路的兵士施礼离开,将军赶紧给叶万章毕恭毕敬地鞠躬施礼。
叶万章有些惊诧,他赶紧扶起将军,这两人就进了屋子。
这名守将叫楼应熊,是这里的前锋营都统,这个院子最前面的是前锋营斥候的住处,后面院子里的,是他的卫队住处,这再后面,才是他的居处。这人官职是正二品武官,但是,在这个隘口,却是最厉害的人物。除了这个身份,他还是千音阁的一个执事。叶万章出示的牌子就是千音阁的令牌,这个令牌,能调动千音阁的任何人!
楼应熊在这里驻扎近八年,这个湖溪桥已然早就成为了千音阁的一个分舵。朝廷上对这件事情,是明了的,因为很多事情,即便朝堂也需要千音阁的协助,所以,这个分舵,算是半明面的。楼应熊这里的人自然都知道千音阁,都认识这个令牌。
“不知小哥,这次来是有什么指令?”楼应熊坐下后,问叶万章。“不敢不敢,我也是奉命行事,我是跟踪一人来到这里的,按照我家主人的意思,那人如果来到这里,就让我来叨扰,希望将军出手帮忙。”楼应熊笑了,叶万章还没说具体的事情,他就连连点头说:“好说,我自然都给办妥当!”
叶万章很是喜欢他的性子,就把计划跟他一一说明。楼应熊听完哈哈大笑,说:“没问题!我这里总共有驻军八千,加上我这前锋营三千人,这点儿事情,小菜一碟。”
随即,他冲着门外一喊,进来两个人,他把这两人叫到跟前,如是说了一遍,两人领命离开。楼应熊又叫人安排酒食,招待叶万章吃饭。叶万章也不推辞,两人相聊甚欢,酒菜端上来以后,更是推杯换盏,楼应熊也喜欢叶万章的洒脱和不做作。两人都觉得相见恨晚。
入夜了,有兵士进来禀报,说:“大统领,监事的弟兄传回来消息,说对方起身了。”
楼应熊点点头,跟叶万章说:“到时候了,咱们静候佳音!”随即跟来通报的人说:“你传令下去,按照计划行事!”来人领命离去,楼应熊跟叶万章说:“咱们就看好戏吧!”
支哲突然醒过来,他猛地坐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差不多到时间了,他先是推开了窗户,往外面看了看,外面静悄悄的,这个时间,客栈里面大多数客人也都去睡了。
关上窗子,他开始换衣服,支哲从小包裹里拿出一套夜行的服饰,换好,重新绾了头发,身上收拾停当,他再次打开窗户,先是纵身下楼,再从下面纵身跃进了烧饼铺子的后院。
烧饼铺子里,没有什么动静,屋子里也没有点灯,看着一片黑漆漆。他找到后院的大门,先是敲了三下,这才轻轻推开门,门没有锁,他走进后厨,又从后厨,走进正堂。支哲有自己的长处,就是记性特别好,他走过的路,基本都会记得。来过几次,虽然次数不多,但是,这里的路径,他还是记得的。
正堂依旧没点灯,他站在这里,隐隐见着有人影,“灰三,我到了。”支哲打着招呼。
灰三没有说话,但是,眼见着火折子一闪,屋子里的蜡烛点着了。只不过,不是一盏,而是一盏接一盏,整间屋子都被点亮了,屋子里面居然全是人!
支哲大吃了一惊。
只见正座上坐着一个穿着武将官服的人,那人目光如炬,黑面带须,看着很是威武。周围都是兵士,把支哲围在了屋里。
支哲心说:“大意了,觉得以往来过,没有那么戒备,谁想这里面埋伏了这么多人。”他看着周围,如果动手,自己不见得能得到什么好处,支哲还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就是冲着自己还是灰三,想到这里,他只得装作谦虚,一边给这在座的鞠躬,一边说:“这,这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