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井言最近都没有出门,主要是他之前受邀去参加了一个诗会,那日很是开心,回来的时候有些晚了,穿得又很单薄,因此受了风寒,病倒了。一直咳嗽,咳得他头晕眼花,药喝了不少,但是还是不见什么大的好转。
躺在这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身体的不适,让他内心也变得脆弱起来,他靠在床头,看着窗外,院子里的树木,映在窗子上的影子,随着风吹在抖动。
突然,窗户被人推开,他还没有反过神来,来人已经跳了进来。这人进来,就直接奔着野井言的床铺过去了,一下子坐在他的床边。“嘘,别喊,是我!”野井言定睛一看,居然是那个叫做曾宪祎的姑娘。“你这里真大,我摸了好几天,这才找到你的卧室。”姑娘看着又累又紧张的样子,脸颊红红的。
“你,你怎么来了?”野井言实在是没想到。
“我那日在路上闲逛,路过你的府邸,看见你家管家送郎中出来,那郎中,穿着很是气派,是御医吧?我就想,你府上谁生病了还得找御医?于是,我就仔细观察了,又依稀听见她们说话,这才知道你生病了。”姑娘放下身上背的包裹,站起来,从野井言的桌上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自顾自吃起来。
野井言一直被教导的规规矩矩,这样洒脱自然,他小时候可以,如今却是失态的表现,要被责骂的,他周围的人也没谁敢这样子行事,唯独这个姑娘,让他觉得亲切又可爱。
“这个包裹里都是治咳嗽的药,我找我师父要的。”姑娘拍拍包裹,“你怎么知道我是咳嗽?”野井言好奇,就问到她。“嗨,这不容易,我接连来了三日,在你府外看着,进进出出好多个郎中,频繁换郎中,就说明他们治的不好,我尾随着,截住几个,一问就知道你的病情了,要多具体有多具体。”
“啊?你就这样,不怕被人发现?”野井言也是服了。
“怕什么?他们私自泄露给陌生人大皇子的病情,包括用药情况,被你们皇帝知道还不是死罪啊?他们谁敢说?”姑娘啃着苹果。
“也是。”野井言想了想,可不是这个道理吗。
“那你怎么就来看我了?”野井言小心翼翼。“你帮过我,又被我发现你生病了,要不是那些庸医,我还不用这么费工夫。我这有方子,是我求着我师父给的。我把你的详细病症跟他说了。包袱里有一个药罐,是我自己抓药熬的。之前也熬了,想着直接拿进来给你喝,结果,没找到你在哪个房间,就都便宜了你院子里的花草。”
看着姑娘一本正经的样子,野井言想笑,又觉得心里很温暖,但是,最近折腾的他太虚弱了,直接又咳嗽起来。姑娘见了,赶紧打开包袱,取出来一个封的严严实实的瓷罐,姑娘拿出小刀,把封着罐口的蜡刮掉,拿起桌上的小碗,倒出来还温着的药,端给野井言。“你敢不敢喝?”野井言看着姑娘忙忙活活的样子,长睫毛下明亮干净的大眼睛,他接过来,一饮而尽。药好苦,他都喝完了,这才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看着他的苦相,姑娘忍不住笑了。“你也不怕我下药害你。”姑娘打趣着。“不会,即便被你下药,也无妨,我愿意。”野井言随之笑着说。姑娘的脸一红,两人一下子不知道说啥。
姑娘站起来,从怀里掏出药方,拿茶杯压在桌子上,说:“这个是方子,你今晚上感受一下药效,我师父说你喝一副就能有明显感觉,连续喝五副,就能完全消除病症。到时候再给你进补的方子。我会暗处监督你府上的人熬药,防止有人使坏。你踏实休息,我走了。”
说罢,姑娘站起来,就要走。
野井言下意识伸手抓了一下,一把抓住姑娘的手,说:“别走,多陪我一会儿。”
姑娘脸红的像个大红布,野井言也意识到失态了,赶紧收回手,“我一个人太无聊,你多陪我一会儿吧。要不然,你就住在我府上,不用偷偷观察下人们熬药。”
姑娘看着野井言,说:“啊,可以这样嘛?”
“怎么不可以,这是我的府邸,我说话必须第一的呀!”两人这才你一言我一语,聊起来。野井言叫人进来,让人领着管家,管家看着一脸懵,寻思着这姑娘什么时候来的?野井言让管家给顾念就近安排住所,最近照顾他的所有事宜,都让这个曾姑娘来操办,大家都得配合。
管家觉得自己主子简直破天荒,第一次见到他跟姑娘关系这么好的,又惊又喜,赶紧去安排。
野井言就跟曾宪祎在这里聊起来。
今日的天气很是阴沉,外面有些像是要下大雨的感觉,路上的行人也不多。一阵风吹来,感觉这大雨马上就要倒下来了,路上的人纷纷往自己家里或者能避雨的酒楼茶馆饭堂之类的地方钻。唯独有个人,偏偏与众不同。这个人穿青挂皂,一看这打扮就是京畿卫的一个首领的模样。这人倒也是急匆匆,忙着往江边去。
这人便是薛浩然。
薛浩然是千音阁在都城的坛口首领。也做些跟皇室相关的任务。这人是千音阁在都城的半明线,外面多少知道的一些关于千音阁跟皇室的关系,也都是薛浩然在月千绮的授意下,散播出去的。千音阁再隐蔽,也不能完全毫无声息的存在。况且有些事情,到了一定时候,就要出现,真相不一定要被永久刻意隐瞒,但是,真真假假的东西,会引起人们的好奇心。一旦有了好奇心,这个人就会被别人牵着走,越走越深,最终成为别人的棋子。薛浩然很是擅长此道。月千绮也算是慧眼识珠,用人用的淋漓尽致。
薛浩然在千音阁也是个神奇的存在。他并不是很大的头领,甚至连长老护法管事统统不是,他只是负责联络并直接管理千音阁在都城坛口的门徒。他这个位置很是奇特。他的上面便是孙孚佑。相当于薛浩然负责一部分人,孙孚佑则负责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