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抬头看了看马先勇,眼里有些诧异的表情。
这个人长得很丑陋,样子不讨喜。
那人有些心动,但是也没敢答应,低着头在那,马先勇知道对方在提防着,也不好意思。他站起来,去偏房取来干净的衣衫,递给他。那人这才站起来,也没说话,冲着马先勇点点头,就去旁边暗处,换了,走过来,崔铣帮着他把湿漉漉的衣衫搭在干柴上,在火堆边慢慢烘着。崔铣看见那人脚上的鞋袜也湿了,想起来自己包袱里还有一双闲的,就说:“你这鞋袜也湿了,我这有一双,我穿不惯这种,干脆你拿去穿吧。”说罢,也没等这人说什么,他取来干净鞋袜递给那人,那人还不好意思,有些推脱,崔铣热心地给他脱下湿了,而且已经很破旧地鞋,那人这才是低声说了句:“谢谢。”这才换上干净的。如此一来,这人才看的像个正常人了。
马先勇又给他倒开水,烤饼给他吃。这人不说话,这哥俩也明白,所以也不多问。三人坐了一会儿,马先勇先去偏房睡了,到后半夜,崔铣去睡,马先勇守夜。这个陌生人一直都在大殿里,就挨着火堆,半靠着也睡着了。
外面大雨瓢泼,因为有火堆,这里面还是很温暖的,让人觉得意料之外的幸福。
一夜居然就这么过去了。马先勇换下崔铣的时候,看到那人没有换姿势,在那里闭着眼睛。那人头发散乱,碎发一直半遮着面。马先勇低声问崔铣:“他要不要进去睡会儿?”崔铣说:“之前我问过他,他摇头。”“噢,那好,箱子里还有被褥,给他拿来盖上,能暖和一些,这雨天还是冷。”说完,崔铣进屋拿了床薄被,又出来,两人小心翼翼地给那人盖上。接着崔铣才去屋里睡下。
那人自始至终的没有说话,也没动。
马先勇靠在这里。盯着周围的动静。
殊不知,最大的危险,就是身边这位。
这个人就是白日里在枝头跟着这两人的。他奉命要过来半路截杀。但是,不想这大雨让他措手不及,他原本不想进去,只想着夜里下手就好。谁想耐不住这瓢泼大雨,山里面的温度夜间本来就低,加上大雨,他实在受不了了,就只好贸然敲门进去。原计划着缓缓,再出手杀人,谁想这哥俩嘘寒问暖,做的全是雪中送炭的事情。这人一下子迷茫了。他从小到大,因为相貌丑陋,被人处处欺负。后来给人做杀手,也只是为了一口饭。这哥俩对待他所做的,是他这么多年来,从来未感受过的。如今,他百般纠结,不知道如何是好!
然而时间很快流逝,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那人站起来,走到大门口,并没有打开门,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马先勇此时正闭着眼睛,靠在那里。耳朵里听着声音。他没有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但是感觉到了眼前有影子晃动。他猛地睁开眼睛,看见那个怪人,站在门口,竟然毫无声响。就到了离他五米开外的地方。
此时的马先勇突然觉得心里一紧,有些紧张了。这位是高手,自己跟崔铣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如果对方出手,他俩就得命丧于此了。
“你?”马先勇站起来,他觉得自己必须站起来,即便不敌,也得出手,不能坐以待毙吧?
“你要走了吗?”马先勇问。
那人扭转身来,看着马先勇。“我很想走,就这样离开,最好。但是,我有命令在身,又不能就这样走了。”那人回答,说话的时候,又像自言自语。“我想了很久,但是,又想不出来办法。”那人继续说。
马先勇这才彻底明白了:“你,本是来寻我们的,对吧?你的命令,就是杀掉我们,对吧?”
“嗯。”那人点点头。“我原本想着夜里动手,没曾想这雨太大了。只得现身进来,想着再找机会,但是,没想到你们对我如此之好,我又于心不忍下手,就这样,到了现在。我想了一夜也没想明白到底该怎么办。如今,天亮了,必须要有结果了。”那人看着马先勇的眼睛。
崔铣醒了过来,还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他从房间里出来,意外看见两人站在那里,崔铣打着哈欠,说:“我包里还有些大米,我先烧水,熬些粥,昨日还有些饼,咱们吃饱了好各自上路。”
他边说边拾掇,丝毫没有注意到马先勇和那人的表情。
“你俩过来帮忙吧,马哥,我去打些水。你俩一个烧水,一个烤饼。”崔铣自顾自说着。半晌,他才意识过来,这气氛有些不对。
崔铣看着马先勇又看了看那个怪人:“这,怎么了?”
“他是来杀我们的。”马先勇跟崔铣说。
崔铣难以置信,瞪着眼睛:“真的?”他看着那个怪人。“嗯,是的。”那人回答。“可是,为什么?咱们互不相识?无冤无仇?”崔铣不可置信。
“因为,我是杀手,我只听命于人,不问原因。”那人说罢,往火堆这边走了几步。
马先勇把刚才两人的对话,跟崔铣说了。崔铣也明白过来。“你是惜花阁的?还是太叔那一族的?”马先勇突然想到什么,问那个怪人。
“我跟惜花阁没关系,无门无派,我的雇主我也不认识。只是知道,有人要杀你们。出重金,我正好需要这笔钱,就接了。”那人在火堆边坐下来。
“既然这样,你需要的钱,我们给。这样你也不用纠结。”崔铣说。“对呀。钱的事情好解决。”马先勇也说。
“这个我想过,还好说,但是,一旦这样,就说明我任务失败,如此,这行当我就做不了了。你们能给我一时的钱财,那以后呢?我想不出来我还能做什么,我的性格还有样子,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那人说的,面部表情看得出来他很是苦恼。
马先勇突然笑了,说:“那你知道我们是干嘛的?在哪儿做事儿吗?”那人看看他,摇了摇头。“我们是当今陛下大皇子的侍卫。我们日常不负责一般的侍卫守护,只是负责帮助大皇子调查事情。我们总共有二十多人在做这样的事情,而我,是这些人的首领。你的身手,不出手,我就知道,我跟崔铣,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所以,你完全可以不当杀手,以后跟我们哥俩一起,咱们三个一起做事儿。每月我们都有固定的月钱,如今是每月十两,年节还有奖励。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