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人这个圈子从来不是在于有钱人这三个字,而在于有钱,既可以解决一般人解决不到的问题,还可以拥有一般人拥有不了的权利,这个圈子里,有谎言、有交易、有利益、有求同存异性、也有牺牲。
沈易京的背景是商人和(针)治家联姻成就了他,要在这样的圈子吃得开,可不是靠一杯酒,一个微笑就可以的
江聘妍面临的就是这样的问题,她一直在沈易京的怀抱中温暖的待着,不曾经历这些需要她学会应付的场面。
有些话更加难听,她们笃定了江聘妍听不到,哪成想江聘妍一转头,就站在她们身后。
刚才还笑吟吟一起招呼的女人们,围着讨论她,羞辱她。
“我觉得她靠身体上来的。”
“哈哈哈哈,不知道沈易京看上她哪一天,当初要为了她折腾你家少恭。”
“别提了,提到我就来气。”
..
江聘妍咳嗽两声,几人转过身,场面一下就尴尬住了。
与此同时沈易京的声音也出现:“姜姜。”
江聘妍看到他,心里有了安全感。
“你来啦。”
“恩。”
以他出现的位置,早就听到了她们说的话,对于江聘妍被议论的一字一句,都清晰的落入她的耳朵里。
毕竟她还是沈易京的老婆,沈易京是不好招惹的。
江聘妍的表情自如,她没有不淡定,也没有太难过,只是淡淡的,清秀的脸上透着一点忧伤。
这个时候沈易京的态度尤为重要。
“去陪客人们说说话。”
他的语气带着吩咐,脸上没有任何生气或心疼,凉薄的看着江聘妍露出一丝讶异。
她张了张嘴:“阿易。”
沈易京没有再和她说话,转身去到男人的世界,留下她站在那里继续接受侮辱。
大家看见沈易京这样的反应,不由得偷笑起来,还以为有多喜欢呢,原来也是个可怜的。
“看来就是个名份上的妻子。”
“那样的身份,配她这么普通的女人也太亏了,有几个情人也正常。”
她们的话像尖锐的耳语,围绕在江聘妍身边,不顾分寸的大胆,她知道沈易京会给她撑腰,所以现在的反应让她截然相反的愣住了。
一时她站在那里,仿佛身旁的一切都和自己格格不入。
江聘妍的眼中流露着伤心,她放下酒杯,拖着那玫红的抹胸长裙心神不宁的走向了卫生间。
傅嫣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暗笑,原来沈易京也并非那么爱她,如果爱她,难以想象竟然会留自己的妻子站在那里被羞辱。
江聘妍一整晚,都没有和沈易京单独说过话。晚上在延庄,沈易京也没有主动来找过她。
江聘妍想,兴许是她做的还不够好吧,想到沈易京身上也有胃病,他喝了一整晚的酒,于是去厨房给他做了醒酒汤。
“太太,我帮你送去吧。”
“傅嫣,你这么晚还没走吗?”
傅嫣对她诚恳的笑着:“刚帮您处理完和剧组交接剧本的事。”
她盯上那碗汤:“我帮您送过去吧。”
“也好。”
沈易京坐在书房里,他摘下眼镜揉着眉心,一闭眼脑中全是谭则川和江聘妍相处的画面,他不得不承认,他心里卡着那关过不去,对江聘妍连带也有了隔阂,他的醋意滚满血液。
傅嫣打开门对他说:“沈先生,您的醒酒汤。”
看到来人,沈易京语气不大好:
“谁让你进来的。”
“我看您喝多了,给你送碗醒酒汤,喝了会舒服点。”
他刚想发作,想到了江聘妍,心里面虽然对她有埋冤和失望,但还是不忍的询问一句:
“夫人呢?”
“夫人已经睡了。”
“她没提到我?”
“没有,太太还说,以后我想来您的书房可以来。”
允许一个随便的女人随便进他的空间,不像是江聘妍的作风,也不符合沈易京的脾气,但他今天有些气头上,心里隐忍着。
她就这么不顾及他的感受?
作为妻子,心中一点危机感也没有,姜姜,你够狠。
他开始想到一个问题:江聘妍真的在意他吗?
傅嫣回来的时候,江聘妍问她:
“他喝多了吗?”
“没有,夫人,易总说他等会会出去。”
“出去?他喝了酒,要去哪?”
“说是李家的公子请客,去商K里坐坐。”
这还是结婚这么久以来,作为已婚男人的沈易京第一回踏足烟柳之地,她心中不觉说不出的心情,不过江聘妍想,他们终究是日理万机,不同于常人的男人。
结了婚去坐坐,也是有分寸的,小姐什么的总不会叫,江聘妍对这沈易京的为人一点深信不疑。
于是不舒服的情绪就消散了。
“好,知道了,你跟着去吧,帮我看着点。”
江聘妍把傅嫣当自己人,让她看着点,一是作为秘书替她照顾一下沈易京,她是江聘妍的秘书,也能把江聘妍的想法带到位
二是浅意思暗示她看着沈易京和那帮朋友的聚会没有涉及女人。
“你放心吧。”
..
李向阳和沈易京碰面的时候,是看稀罕物件一样的口气:
“哟,这不是在蜜月期的新郎官嘛,今天怎么不躺在你太太的温柔乡里了,要喊我出来。”
他那老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抛下闺女老婆大晚上的出来,对沈易京够意思的。
“喝点?”
沈倦在上海故而不在这,李向阳和沈易京两人喝着一杯又一杯,前半夜才应酬完自家宴会的男人现在架着腿,手伸进杯中旋转冰块,脸上是黯然伤神的闷意。
“怎么回事啊,我看你今天光喝,不会是和聘妍吵架了吧?”
沈易京一反常态的没有说话,李向阳不觉惊讶:
“这聘妍这样的好脾气都能惹你不高兴?还是你惹他不高兴了?”
“她脾气好吗?”
“好啊,看着就好。”
他们俩脾气看着都好,照理怎么想这两个人也吵不起来啊。
沈易京忽然凝神思着:“我倒觉得吵架好,她脾气好,我反而觉得她心不在这家里。”
李向阳觉得今天这话题严重了,几十年来沈易京头一回跟他讨论上感情事了。
“你看看你看看,要说再会打江山的王也有个祸害人心的美人呢,你这是完完全全陷进去了,你们都结婚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沈易京从未在他人面前提过江聘妍的往事,是为了保护她和自己的颜面,现在这里没人,就他和李向阳这个唯一说点知心话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喝的脑子热了,带了点平静的无奈口气:
“她心里还装着一个旧人,我的位置,塞不进全部。”
塞不进去,这婚姻也不是百分百的。
李向阳越听越严肃,他张望着包厢的门,转过头询问他:“你、你说这种事是真的?沈易京,你脑子糊涂了呀。”
他摇摇头:“你说你什么身份,多少女人都配不上你,你找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何苦呢?李惠玲女士知道这事吗?”
“她知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待和我有什么关系。”
沈易京说到这,眼神又黑了黑。
伤感的确是一时的,任何男人也会心存怨怼,没人能真正做到不介意对方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事情,但他既然说了,就必须始终保持这个态度。
但更多的时候,他是坚定自己的目的,他太了解江聘妍了,沈易京认为她的本性是爱自己,因为爱自己才会出轨,若是真的不爱他而爱那个家伙,当初为什么不果断分手,而是出轨到她自己交代,曾经他觉得里面有几分报复的意思。
以为江聘妍是对自己还有感情。
现在他更深的想,江聘妍就是把感情当成一杆秤,若是自己感受不到被爱,那爱对方的程度也会大大下降,只要她决定回头了,大概率也不会给对方机会。
所以沈易京从一开始目的就不是奔着和她讨爱去的,他用手段、婚姻把江聘妍一步步收进囊中,好让她一直待在自己的身边。
如果爱情是十分,沈易京认为,江聘妍给别人最多到四分。
所以靠爱让她不离开自己那是没用的!
得通过让她失去自我,她的身旁是悬崖,会畏惧,就会往他怀里缩。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行了,既然今天出来了,我好好陪你喝,要不这样,你要是实在不痛快,叫两个小姐?”
这个圈子里,家里有太太和出去偷吃是两码事,有固定的情人和叫小姐玩乐一下又是两码事,再正常不过了。
但对于沈易京这样父亲做高官的家庭来说,是不被允许和禁忌的,一来已经有了如上原因。
二来他有高知素养,外面的货色他不碰
三是对于江聘妍,他的身体和感情都只能保留给她。
现在从沉没成本上来说,第三条是最重要的。
“别脏我。”
“真是可惜,男人最怕成为你这种人,面儿上看着清醒自如,实则回家能给老婆跪下。”
李向阳看的透彻,他也不敢随便给沈易京兜里塞人,要挨李惠玲的打。
“来,叫个姑娘来陪爷。”
李向阳在他老婆孕期都憋坏了,他不做什么,叫过来喝几杯摸一摸也是好的,不然天天在家里陪一窝糟心事要闷死了。
傅嫣站在门外看着叫进去的烟柳女人,眼中闪过鄙夷。
江聘妍正在家里看书,她看了看手表已经深夜了,沈易京还没回来。虽然一直以来她都不甚需求他的时间,第一次觉得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是委屈吗?还是矫情?
还是她对沈意京也有了依赖的感情。
算了,既然答应他要做个好太太,决定做好自己身份的事情开始,就要承受这些小摩擦。
宴会上他也不好当着那么多家眷出声斥责来维护她。
“喂,傅嫣。”
“夫人,您要不要过来一趟?易总喝多了。”
“阿易他喝多了?”
江聘妍接到电话没有想那么多,她走到卧室拿起外套就往楼下走,恰好碰到了tikey 。
“夫人,您这么晚去哪?”
“我去找阿易,他喝多了。”
tikey淡淡的眉眼扬起一丝疑惑:
“易总一般不会轻易喝多,他怎么会打电话放心您跑过去?”
“没关系,刚好我也还没睡。”
tikey:“夫人,这是你的护照。”
江聘妍犹豫的伸出手,tikey看出她的想法,安慰道:
“放心,不是易总的试探。”
“谢谢。”
她收起护照,恐怕近一年都不会有出国的想法了。
“抱歉,我之前对你发了脾气。”
“没事的夫人,这没什么,您这么晚确定要出去吗?我马上打给老金送你去。”
她摇摇头,担心去的晚沈易京不醒酒。
“我自己去吧。”
她又到车库开了一辆车,这次是一辆红色帕加尼,调整座椅时发现了一块掉在地垫上的旧手表。
江聘妍摸着蒙灰的表链,是她送的。
去年送给沈易京的一块手表,他一直戴到了两人车祸那天,江聘妍和他不合时宜的交代了出轨的事。
上面还沾着一点外伤的干血渍,也许看到它就想起了她背叛自己的事情吧
江聘妍心里顿时百感交集,她从未真正理解过沈易京的内心,她的确活的太自我了。
从今天开始,改变一点吧。
这样对婚姻会更好。
她急匆匆的开着车上路,副驾驶放着醒酒药。
等她到了会所时,傅嫣跑出来接她:
“夫人!您现在就要进去吗?”
“对啊,阿易在哪?”
北京的天还是冷冷的,她急的穿了一双家居拖鞋,披着一件黑色风衣就跑出来。
“夫人!我、我可能要提醒您,易总他因为喝醉了..所以..”
傅嫣挡在门前,她的语气掩饰,透露着对江聘妍的关心。
江聘妍一笑:“没关系,我见过他喝醉。”
她不顾劝阻的推开门,想着沈易京看见她跑出来也是开心的。一眼望过去,只见红色的绒沙发上,正斜靠躺着一个男人。
他的面色红润,意识不清,身旁一个窈窕的女人搂上她的胸膛:
“再喝几杯吧,小易总。”
江聘妍手里的药掉到了地上,引起女人的注意,语气刻薄的瞥过去:
“这谁啊?”
江聘妍看到这香艳的一幕,心里热烈的期待和关怀碎了一地,她面无表情,笑容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脑子里嗡嗡的声音。
沈易京背着她做这样的事。
男人此刻已经醉的不轻了,没有他的允许,向来是谁也靠近不了的。
“嫂子?”
李向阳去了趟厕所,他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站在这,越看越眼熟。
沙发上的女人依旧是紧坐在沈易京身边,他的西装是扯开的,领带也甩在地上。
她语气亲昵:“李少,你回来啦。”
又对江聘妍不耐烦催促:“不是我说你进错屋子了吧,要没事就赶紧走啊。”
李向阳吓得浑身发冷汗,他怒骂:
“你说什么呢,这她妈的可是我嫂子。”
他又战战兢兢的看向身侧的江聘妍,害怕的笑着:
“嫂子,你怎么来了,是来接我哥的吗?”
他往后甩甩手,那女人就逃窜着快速离开了房间。
“嫂子你别误会,这是—”
“你照顾他吧。”
江聘妍的眼神冰冷,她垂着睫毛,失望而难受的咽了咽喉咙,转身离开。
出门时又停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忍着失意走到沈易京身边,看着他喝的断片,拿起了他脚下的领带。
尽管是这样不堪的时候,她也没忘记她答应做到的诺言,沈太太的职责—维持他的体面。
“早点回家。”
她落了句,在李向阳尴尬愧疚的安静中离开。
..
江聘妍走出高级会所,她一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任风吹拂自己凌乱的柔发。
高速上一辆红色帕加尼驰骋而过,江聘妍猛踩油门,车子越来越快,从来没这么快,从前她害怕,此刻她却不害怕。
车子越快,它越安稳,就像是发泄一般,她目视前方漫无目的的开着,眼里打转着复杂疲惫的水光。
如果停下,她将不知道去哪里,延庄和瑰丽都是沈易京的地方,她只拥有一个沈易京太太的身份。
比如此刻不要停下,时间却是静止的,她更加痛快。
终于车子停到一处无人的巷子小楼底下停着。江聘妍走上天台,望着天空下人来人往的夜景,将墨镜摘了下来。
她扶着扶手蹲下身,终于可以放肆的掉下两滴眼泪。
北京的夜色璀璨,而此时香港的某一片天地,同样有人在仰望星空。
正在挂吊水的谭则川心脏疼痛的厉害,他看着自己胸前的吊坠,放下了在打程序的电脑,抱起了头。
阿宽:“怎么了?”
谭则川:“事情落定了,我们尽快回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