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心跳犹如擂鼓,“咚咚咚”的声音几乎要冲破耳膜。
南蛮人那举起的屠刀映在他的瞳孔底,渐渐放大。
对死亡的恐惧像一条冰冷的蛇,爬上他的脊梁。
江晏抬腿想跑。可双腿像灌了铅,拖着沉重的双腿,卯足了劲跑向岸边。
脚底打滑不知摔倒了多少次。
方才有多神纠纠气昂昂,现在就有多狼狈。
“嗖”的一声,一支箭矢如闪电般射来,精准地射中了他的束冠,束冠上的珠玉四散而落。
紧接着,又一支箭矢呼啸而过,擦着他的耳朵飞过,锋利的箭头划破了他的耳垂,几滴血珠子飞溅而出。
江晏一手捂住耳朵,脊背冷汗涔涔,惊恐地看向身后。
双腿瞬间软得像两根面条,“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冰面上。
冰面的颤动越来越剧烈。
“切,草包加怂包!”
唐宋站在高处,手中紧紧握着望远镜,看着冰面上那失魂落魄的江晏,满脸不屑地唾弃道。
“冰面上穿紫色官服的是玉国的大官,活捉有赏!!”刀疤脸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扯着嗓子大喊。
身后的士兵们也被巨大的诱惑刺激得热血沸腾。
他们一手紧紧抓着缰绳,一手放在嘴边吹着口哨。
口哨声就像是江晏的催命符一般。
铁骑将领沐风稳稳地坐在马背上,马蹄在原地不停地踏步,每一次落下都带起积雪。
那他目光如炬,时刻准备着冲锋。
百位士兵们眼见时机已成熟,他们迅速行动起来。
一个个稻草人被他们从雪地中拔起,抱在怀中朝着河面奔去。
一时间,所有的稻草人被扔成一堆,堆积如山。
接着,火把被扔向稻草人堆,火焰“轰”的一声燃起,借着风势,迅速蔓延成熊熊大火。
此时风向恰好吹向南蛮人。
浓烟滚滚而起,像是一条黑色的巨龙,气势汹汹地朝着南蛮人扑去。
南蛮的人马顿时陷入了混乱,他们在浓烟中失去了方向感。
人和马都开始骚动起来。
有的马匹受惊,高高扬起前蹄,发出嘶鸣声。
士兵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慌忙捂住口鼻。
江宴被蒙着口鼻的士兵,一人拉了拽着一只胳膊,在冰面上拖行着向岸边而去。
整个人就像是被拖着的死狗一般。
沐风的目光如利箭般绕过江宴,直直地看向南蛮士兵。
涂山将军意欲何为?
为何迟迟没有动作。
即便这一千铁骑,面对万人之众的南蛮人,亦是难以抵御。
江晏被拖到了岸边,已是安全了,但眼中还是盛满了惊恐。
脸色煞白如纸,披头散发,身上紫色官服也是凌乱不堪地沾满了泥土积雪。
确认自己已经安全回到岸边,这才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要离岸边越远越好,是他此刻的唯一想法。
边跑边回头张望,生怕南蛮人追上来 。
而唐宋和涂山暻那边,他们借着白色斗篷的掩护,已经悄悄摸到了南蛮营地。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刀疤脸留了一千士兵不敢懈怠地在营地把守着粮草。
正是这个举动,暴露了粮草的确切位置。
涂山暻和唐宋形成了包围之势,渐渐缩小了包围圈。
形成两面夹击。
唐糖准备的弓弩也是此刻派上了用场,箭矢上包着被酒精浸泡的棉花。
唐宋于东方位,涂山暻于西方位。
“嗖~”第一支箭划破夜空,带着火焰的尾巴,如流星般射向营帐。
“嗖~”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箭接连射出,形成了一片箭雨 。
“嗖~”上千支的箭矢被点燃,熊熊火焰照亮了半边天。
点燃的箭矢,精准地落在粮草处的位置。
速度之快,把守的士兵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是箭,都是火。
营帐被瞬间点燃,火苗蹿出半天高。
接着无数支箭矢射向南蛮士兵,闪避不及的士兵身上的棉衣被点着。
痛苦地哀嚎着,四处逃窜,场面混乱不堪 。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南蛮士兵既要躲避带火的箭矢,又要躲避身边着火的同伴。
一时间,他们慌乱地奔跑着,互相推搡着。
整个营地陷入了一片混乱,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
“将军,南蛮人恬不知耻的偷袭了我们的后方!”
副将南荒扯着嗓子愤怒地喊着,额头上青筋暴起 。
“狗日的!”刀疤脸怒目圆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
“将军,我们杀回去!”蛮荒提议,目光闪烁,不知在打着什么算盘 。
刀疤脸看向火势冲天的营地,又回头盯着河对面。
涂山暻不在河对面!
猛然惊醒,他在后方营地!!!
立刻调转马头,刀背拍打着马屁股“兄弟们,给我冲回去,砍下他们的头颅!!!”
他大声怒吼着,率领着士兵们朝着营地冲去 。
岸边的沐风看着南蛮士兵调转方向撤了回去,他眼尾垂下,若有所思 。
这涂山将军有实力非凡,并不像江晏口中那般难堪大用。
将军之衔,是他沙场浴血奋战所得,做不得虚。
沐风垂眸侧后睨了一眼,龟缩在后方的江晏。
满是不屑,贪生怕死之辈!
江晏见南蛮士兵撤退,立马挺起胸脯,摆出十足官架子,走向岸边。
表情好不得意,好像这场胜利全是他的功劳 。
脸上被摔的青红交紫,那模样十分滑稽,却还不自知 。
沐风在心中冷哼一声 。
此刻,城门被打开,城内的千位守卫冲了出来,加入围剿中。
涂山暻和唐宋则调转人马去了黑沙河岸。
想上岸门都没有。
沐风遥望,看到了涂山暻所带的人马汇合到了一起。
手中的马鞭抽打在马屁股上,冲向河面。
涂山暻意欲将南蛮士兵困在河面上,那此刻的铁骑倒是可以阻挡南蛮人后退。
形成最后一道屏障。
千人铁骑冲向河面。
“咔嚓”一声。
冰面突然裂了缝。
缝隙越来越多,向着河对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