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子舟听到这里,又让二妹将第一册的那桩案子拿过来看。
徐公断案集里面,对案情分析并没有很多,主要着墨在于如何调查事件的发展,其中的曲折写得淋漓尽致,故事写得引人入胜。但对于案件是如何判决,为什么这么判决,写得并不算很多。
封子舟看到这里,眉心也皱起来。
二妹倒是一板一眼地分析起来:“我还有个推测,表哥你看,这桩案子中间有很多细节没有写清楚。比如前面推测,能杀害这么多人,其中还有三个男人,可见此人不仅心思缜密,而且力气也极大,应当是个魁梧的中年男人。最后却说是女子趁大家睡着所为,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人的推敲。还有这中间,查到村里的情况时,按照着作人的习惯,这里应该写得很详细,可就像是中间被删掉了几段一般,直接就跳过来了。”
封子舟云里雾里看了许久,问:“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这案子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地方,只可惜已经过了两百年之久,就是查,也不可能查到的……”
封子舟笑起来:“现在是不可能查到,但你若回到京都,未必不能啊。我哥可不仅仅有书,他还有前朝如今所有奇案的卷宗,只要他想调,就没有调不出来的。就是前朝的稍微麻烦一点而已。”
“真的?”
封子舟说:“当然是真的,我从前被他压着学这些,每天看卷宗看得头大呢。他是大理寺寺丞,这些都是他应该的。倒是你,怎么对这些如痴如醉?”
“我喜欢研究这些。”二妹脸色又沉下来,“喜欢也没有用,我是女郎,不可能入仕。就算我是儿郎,司家这样的情况,我也不可能……连回京城也不可能了。”
封子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就坐在一旁与她一起看书。他毕竟跟着家里人这么多年,对衙门里断案的方法,算得上是很知道了。
二妹有不懂的地方就问他,他也大部分能答出来。
“表哥懂都这么多,若是得空,不妨与我讲一讲现在京都的案子吧。”
封子舟闲来无事,又是个活泼的性子,正愁家里人忙的忙,不忙的也不爱搭理人,巴不得有人与他说话,立刻点头称是。
如此后面几日,两个人白日基本上都待在一起,封子舟讲得绘声绘色,二妹一边问一边记录,整个屋子都是笑声不断。
“你对于大周的律法,知道得实在是太少了,我给你讲一些吧。”
二妹笑道:“表哥,你说你什么都不乐意学,可实际上学习原本就是个潜移默化的过程。在你看来,大周律法是很简单,人人都懂的东西,可实际上,普通百姓知道这些的,真是少之又少啊。”
封子舟听到这里,若有所思起来:“原来我比一般人懂得多多了。”
二妹说:“是啊,很多人以为的常识,其实并不是大家都熟知的。”
小妹刚教完两个村里的姑娘算账,伸了个懒腰出去走走,就听到堂屋内的说笑声。
她好奇的看了眼,问身边的姑娘:“今日他们这是做什么,说得这样开心。”
姑娘说:“不知道呢,这几日我每天过来,都瞧见封大哥和彤姐姐在一起看书说话。嘻嘻,婉儿姐姐,这样看,他们是不是很登对?”
小姑娘也没有多想,说完就回去了。她娘跟她说了,先让她得空去跟着婉儿姐姐学看账,等满了十五岁,就能进作坊或者铺子干活。若是学得好,颜姐姐肯定让她去铺子上,能见世面呢。
小妹则被姑娘的话给惊呆了,登对?表哥和二姐?
这怎么可以!!
她转身就跑去找司沐颜,得知司沐颜与里正在村子南面的空地,连忙跑过去:“大姐,大姐不好了。”
司沐颜与里正,还有几个村民正在规划这块地。
里正问:“这么大的地方盖鸡鸭鹅棚?”
“对,盖好之后可以统一圈养,不用东家西家的收。我是打算鸭货铺再开两家分店,附近三个县城离得近,也可以开店,统一供货就更方便。”
里正抚掌:“这样安排人管理喂养,的确更方便,司家的生意真是越做越大啊。”
后面一个妇人则问:“可是统一圈养的话,若是一只鸡发了鸡瘟,岂不是所有的鸡都容易被染上,会很麻烦吧。”
“鸡瘟发病也是有缘由的,比如卫生不合格,食水不合适,没有定期打理,都容易染上鸡瘟。”司沐颜解释,“我们要杜绝这类事情发生,另外还要每日检查,确保鸡的健康,若遇到鸡瘟及时分出来,而且我也有预防和治疗鸡瘟的药,不必担心。”
妇人笑道:“是,我也发现了,我养的鸡鸭,吃了你家的饲料,养得非常好,发病也少。”
几个人说着话,见小妹急匆匆跑过来,嘴里喊着不好了,都吓一跳。
司沐颜问:“小妹,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跑得这么急?”
到了面前,小妹卡了壳,封子舟与二姐的事情,肯定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她拉拉司沐颜的袖子说:“大姐,你忙完了吗?有些事情,我要单独跟你说。”
司沐颜见她目光闪躲,满脸焦急,倒也没有犹豫,与里正说了一声“回头再商议”,就带着小妹往回走。
“天气热,你可仔细中了暑热。”司沐颜拿了帕子给小妹擦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着急?”
“是表哥与二姐,他们……他们……”小妹焦急地说,“他们两个人,走得实在是太近了。”
司沐颜一愣,她倒是没想过封子舟与二妹,封子舟那个人实在是太跳脱了,一点都不沉稳,二妹又是个一丝不苟的性子,行事一板一眼的。
这样的两个人……反差感倒是正正好。
但这两人不合适呀,司家现在什么情况?门不当户不对,二妹成过亲有过一个孩子,根本不可能嫁给封子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