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六
宜嫁娶。
容府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李若柳一袭红色嫁衣,化着精致妆容,戴着红盖头在红袖的搀扶下坐进喜轿,身后是一众迎亲人员,推着挑着拉着他的120抬嫁妆。
容颜今天没出现,容有财明令禁止她出现在李若柳面前,再自坑自的他真的要提前去见容家列祖列宗。
罗如芳肉疼的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如流水般被卷走了,心疼的不行。
但一想到李若柳出嫁了,终于把瘟神送走,罗如芳的心情就如今天的锣鼓鞭炮,对待宾客笑得是真欢,怎么都压不住。
反观容有财,望着李若柳的背影失神了良久,好像看到记忆里羞涩姑娘在朝他微笑。
罗如芳见丈夫表情不对劲,忙关心:“老爷你怎么了?”
听见呼唤,容有财回过神来,看着爱妻,甩了甩脑袋:“没事,勇儿还没到吗?”
罗如芳松口气,还以为又怎么了,闻言回道:“说是正午直接去。我们先应付宾客,到时候会合。”
李若柳抱着红苹果坐在摇摇晃晃打瞌睡,红袖今日穿着玫红色碎花抹胸长裙凑到轿帘口处询问:“公子,你饿不饿?”
新嫁娘当日早晨出嫁通常是空腹的,或为路途遥远不方便,或为腰际纤瘦身段婀娜,不过李若柳不在意。
“红袖,我想吃栗子糕,青团,还有玫瑰露。”
“好,我去买。”红袖提着裙摆就跑出了队伍。
喜婆伸手想喊,看了看轿子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这位马上就是尚书夫人,不好得罪,算了算了,装看不见!
按规矩,接亲队伍绕城一圈,约一个时辰,李若柳陪嫁120抬如长龙般在百姓的眼前走过,众人议论纷纷,他坐在轿里边吃边和红袖唠嗑,时间如流水。
期间遇到张嫣儿喜轿,许是听说了,陪嫁也不少,约莫100抬,照习俗,两位新娘交换了苹果。
两支队伍并排前进,一路敲敲打打,还没到府门口李若柳吃饱喝足了。
李若柳拍拍手中糕点碎,抖抖衣服,将盖头重新盖好,抱着苹果端坐着。
尚书府外人可罗雀,宾客盈门。
钱元和钱文瀚父子俩穿着同样的大红喜服,站在门口受人恭贺送礼。
钱元满面春风,笑容灿烂,钱文瀚招待宾客也是游刃有余。
在众人看来今儿两位新郎官都是极为开心。
不知谁高呼一声:“新娘子来了!”
看热闹的百姓全都涌过来,朝着两列迎亲队伍张望。
“哎?谁是张家千金,谁是容家公子?这瞧不岀来啊!”
“这迎亲的是一家,只有新娘子岀来才能分清。”
“这父子俩同时娶亲可真是新颖!”
“咱尚书大人还娶的是男妻呢?”
“听说这男妻比儿媳妇都要美!”
“不美咋能入尚书大人的眼,尚书大人鳏夫多年,如今续弦也是一桩好事。”
“新郎官踢轿子咯!”
随着喜婆声落,父子俩同时走向喜轿。
钱元率先踢了踢轿门,朗声唤道:“夫人请下轿。”
一只如葱段纤长白嫩的手掀开轿帘,李若柳躬身出轿子向前迈出,被长裙摆绊了下向前一扑。
“小心。”钱元上前一步将他接住。
李若柳撞在钱元怀里,一抬头盖头从头上滑落,露出远山芙蓉般容貌,纤腰盈盈一握,如瀑长发仅着一根红发带随风飘扬。
人群发出阵阵惊叹声,钱元也被惊艳了,眼中皆是欣赏之色。
见钱元粗壮有力的双手稳稳扶着自己,李若柳怯生生感谢:“多谢大人。”
“该叫夫君了。”
话一出人群里一片起哄声。
钱文瀚将一切看在眼里,敛下黑雾翻腾的眸子紧紧牵住张嫣儿。
张嫣儿戴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以为他紧张自己,心中甜蜜,小脸都红了。
随着礼官礼词说完,两对新人并列站好,新郎与新郎站一排,新娘与新娘站一排。
人群里容有财和罗如芳坐在左手第一二位,身后站着一人,嘴角含笑,一派人畜无害的模样,看容貌应该是罗勇。
右边第一二位是张嫣儿父母,御史张争夫妇,老师褚良坐在右边第二位,身边是一脸懵圈的褚辰。
李若柳感觉人群里有一道视线一直盯着自己,但扫视一圈找不到人。
“一拜天地”
四人对着正门行礼。
“二拜高堂”
钱文瀚张嫣儿先是朝钱元行礼,再朝张争夫妇行礼。
容有财与罗如芳端坐在位,两人在等,等新人向自己行礼。
钱元虽不愿但面子上要做足,正要动作,李若柳一把拉住他只朝容氏夫妇拱手算行了礼,又面向褚良恭敬行了大礼。
钱元眉毛一挑,他与郡公也算同等身份,这般不算掉身价!遂也照样一一见礼。
褚良心下一惊,顿时一股暖流缓缓涌入心头:你这孩子!
人群中人议论纷纷,不免将李若柳被苛待多年的事抖落出来,质疑,猜测,讥讽不绝于耳。
如此区别对待,顿时让容有财和罗如芳觉得被明晃晃的抽了一巴掌,两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不热闹。
但碍于在坐的人身份地位没一个敢得罪,只能强忍着怒气。
罗勇在身后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眼中杀气一闪而过。
虽只一瞬但还是被李若柳精准捕捉,他勾勾唇,挑衅地睨着他。
接收到挑衅,罗勇攥紧了拳头:好的很!
“夫妻对拜”
四人同时弯腰,钱文瀚侧目看向李若柳,眼里有不解,有恨意,有疯狂,有决绝。
李若柳眉眼未抬,全然当作不知。
“送入洞房。礼成!”
随着最后一声落下,尚书府喧嚣声达到顶峰。
推杯换盏间天际由白转黑。
因张嫣儿怀有身孕,闹洞房这一步直接省了,只匆匆换了身衣服以茶代酒敬了一杯便歇息去了。
李若柳也顺势沾了光,他穿着大红嫁衣,坐在主院墨池苑宽大的床上,红盖头滑落省了挑盖头这一项。
李若柳将喜婆丫头都支了出去,钱元只是做戏,重点是他儿子又不是李若柳。
婚服又重又长,而且衣服太紧了,勒得人浑身难受,解了半天也没解开。
早上起的本来就早,又折腾了这么久,虽然不饿但真的又累又困。
“红袖,我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