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过五日,文渊的伤势已经大为好转,伤口逐渐结痂,疼痛也减轻了许多。这一日,他正悠闲地躺在院中的躺椅上,享受着刘婉蓉温柔的按摩,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带来一丝暖意。
突然,管家赵福安匆匆走来,神色有些紧张:“老爷,庄外有一女子求见。”
文渊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忖,这会是谁呢?他轻声吩咐道:“请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男装,英姿飒爽的女子步入院中,正是莉莉姑娘。她目光炯炯,气质非凡,即便是男装也难以掩盖其独特的魅力。
“文公子,我们又见面了。”莉莉微笑着打招呼,声音清脆悦耳。
文渊坐起身来,略显惊讶:“莉莉姑娘,你怎么亲自来了?你要的东西,我都已经备好了。”
莉莉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准备离开晋阳了。”
文渊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这是为何?”
莉莉轻叹一声:“王家快要发现我的真实身份了,虽然并不怕,但始终是个麻烦,所以我也不能再久留了。”
文渊心中涌起一股愧疚:“是我连累了姑娘。”
莉莉轻轻摇头:“这不关文公子的事,是我自己选择了这条路。”
文渊沉默片刻,随即问道:“姑娘打算去哪里?”
莉莉目光坚定:“我在京城附近有一处庄子,虽然荒凉,但足以安身立命。”
文渊点点头:“那就好。对了,那个涡轮水力机还有犁,我都已经画了详细的图纸,待会你让个人来,我让赵管家细细讲解如何用法。”
莉莉感激地点点头:“多谢文公子。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想请文公子帮忙。”
文渊闻言,立刻正色道:“姑娘请说,只要我能办到,绝不推辞。”
莉莉神色复杂:“这次离开,我恐怕不会再回来了。但有一个人,我始终放心不下,想请文公子照看一二。”
文渊心中一动:“情郎?”
莉莉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什么情郎,你想到哪里去了?算是我师爷吧。”
文渊闻言,莫名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些疑惑:“师爷?那他怎么不跟你一起走?”
莉莉轻轻摇头:“他性格古怪,不会跟我走的。而且他年事已高,我也不忍心让他颠沛流离。”
文渊点点头:“我明白了。那你告诉我他的住处和姓名,我会安排人好生照顾他的。”
莉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他从来也不说,我从小都叫他宋老。他现在住在新兴州。”
文渊闻言,眉头紧锁:“新兴州?那不是敌占区吗?”
莉莉苦笑一声:“敌占区?这个词倒是新奇,不过这么说也没错。但那里有我师爷,我不能不管。”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文渊,“这是关于他的一些信息,你看看吧。”
文渊接过信封,心中虽然有些为难,但也没有拒绝。莉莉虽然曾派人暗杀过他,但如今却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份恩情他不能忘。
莉莉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我知道这件事有危险,所以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说着,她就叫来随从吩咐几句。
不多时,几名随从就牵进来三十匹上等关外战马,各个雄壮有力,毛色油亮。文渊心中不禁暗暗赞叹,这些战马若是用在战场上,定能所向披靡。
莉莉姑娘没到中午就出发了,一行车队规模倒是不大,三十来个人,十几辆车。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文渊一直在为即将到来的行程做准备。他深知此行的危险性,所以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段时间里,他几乎没有出过庄门,一直在研究地图,制定路线,准备物资。他知道,一旦踏入敌占区,就意味着时刻会与死神擦肩而过。
施红溪见文渊整日忙碌,心中十分担忧。她几次提出要一同前往,但都被文渊拒绝了。然而,施红溪并没有放弃,她软磨硬泡,最终终于说服了文渊。
于是,寻找宋老的这一行程人手也定了下来:文渊、困顿、施红溪、邱国寿、邱国涛,外加一队十人的家丁护卫。共计十五人,每人一匹阿拉伯马和一匹关外战马,一匹骑乘,一匹驮运物资。
众人商量了几日,打听了几日,如今的新兴州可以说是一片焦土,被劫掠一空,人口流失严重,几乎成了无人区。
北匈狄人没有统治的概念,大部队驻守关隘和城池,剩下广大的土地则是派小股部队去抢掠。
所以,这一路的补给恐怕是个大问题,必须自己带足够的食物和水。文渊深知这一点,所以早已吩咐人准备了大量的干粮和水囊。
能碰上北匈狄骑兵的概率不算高,就算碰上了,远远也能看到,他们一人双马,也能跑开。
远远的,也不怕被北匈狄小股骑兵看到,即便远远看到,估计也会认为是他们自己人的探马不会在意。
一切准备完毕,这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一行人从文家庄打马出庄。文渊勒住马缰,回头看着送行的刘婉蓉和赵福安,心中充满了不舍。
“老赵,婉容,庄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不在的这一段时间,尽量不要外出。遇到事,处理不了就忍一忍,一切都等我回来再说。”文渊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担忧,“我们的行踪一定要保密,以防王家出坏。”
刘婉蓉和赵福安连连点头,目送着文渊一行人渐渐远去,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