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性一过,夏寒终于能站起身来,她眼瞧了这一变故,不明缘由,只觉得是风离为了保护自己,斗杀了李长年,当下安慰道:“他落得这般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你不必劳神多想……”
风离却猛然起身将龙吟剑踢开数丈,骂道:“你这魔物,快快滚开,少在我面前碍眼!”
夏寒心知这龙吟剑是凌渊的心爱之物,见风离这般不爱惜,喝道:“风离,你这是做什么!”
风离怒道:“这般杀人如草芥的魔物也配称做仙剑么?想来凌渊将军八成也是看走了眼!”
夏寒道:“不管如何,你可以说龙吟剑的不是,却万不可诋毁凌渊半句,若不是他,你现在还被困在天界,生死不明呢?”
“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心里是万分感激凌渊将军的,可这龙吟剑确实是个凶残魔物,我真的怕有一天它会连咱俩也杀了!”
夏寒道:“剑灵若是想杀你,仅凭刚才那一脚,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说到剑灵风离忽地想起刚才听到的声音,忙问道:“剑灵可分男女么?”
“自然是分的,若是男主人,剑灵多半便是女,反之亦然,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是剑灵吗?”
风离道:“那声音混沌不清,可能并不是女的,大抵是个男的吧,就算是男的,听声音也并不是一个清秀的,倒像是……”
“倒像是什么?”
“倒像是巨灵神那般粗犷的汉子。”
夏寒“噗嗤”一下笑了,说道:“没想到,凌渊整天将他的宝贝龙吟抱在怀里,却不成想里面却藏着这样一个剑灵,怪不得千年来从未听过他与哪家仙子有沾染,原来竟是有这种癖好……”
夏寒这一笑,风离对龙吟剑再如何不满也烟消云散了,他拾起两把剑,搀扶着她下山去了。
在镇上的客栈歇息了数日,夏寒终于恢复往日神采,这几日因为有她在,这个籍籍无名的小店一下子人满为患,都是为了一睹夏寒仙子的芳容。
“这些人是疯了吗?”夏寒为躲清静,一直待在风离房间喝茶。
风离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生得太好。”
夏寒却道:“我算什么,这些人要是见过了嫦娥仙子只怕就并不觉得我美了。”
风离道:“嫦娥?就是偷吃神药飞升成仙的那位么?”
夏寒说道:“我也只在蟠桃会上远远地瞧过一眼,她一直住在广寒宫里,和天庭诸仙几乎都不曾往来,所以她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我只听说广寒宫外的玉桂林中先前住着一个叫吴刚的谪仙,因犯了天条被罚在那儿伐桂,桂树随砍随合,无休无止,端的是活坐牢,自嫦娥仙子入住广寒宫后不久二人便传出了一些闲话,离奇的是闲话传出的第三天那吴刚就莫名其妙死了,有人说是护龙卫下的手,也有说殿前卫,还有人说是死在了嫦娥的剑下。”
“然后呢,怎么收场的?”
“刑司说是自戕,走了个过场,草草结案,他本就是个犯人,这件事很快就不了了之,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天庭也是这般。”
凡间俩人谈论着嫦娥仙子,天界之中也有一位正想着她,那人端坐在金碧辉煌的寝殿之上聊自喝着闷酒,每每想起那次嫦娥的惊鸿一舞仍动情万分,天庭虽然明令禁止男女私会,然结成眷侣的也大有人在,多是天帝赐婚,男女仙之前也并无交集。他求娶嫦娥仙子的笺奏又一次被驳回,安静地堆放在酒杯旁。
天帝驳他的理由是嫦娥仙子无心嫁人。
好一个无心嫁人!他仰头喝下一盅烈酒,脑中又想起了那次邂逅。
那是蟠桃宴后,他喝得醉醺醺的,走在回府的路上,脑中还在回味嫦娥仙子的曼妙舞姿,路过天河时,听到了一声女人的惨叫。
他快步过去,只见一个黑影掠过,天河之中云浪翻滚,又传出一声尖叫。他深知天河之内虽然没有水,但却布满法阵,河底乃天河十万兵的练兵场,法力稍弱的神仙不慎跌落实在危险万分。
危急时刻,他一下子清醒了起来,纵身跳下天河,他乃是掌管天河十万兵的大元帅,法阵也是由他所布,不多时便将人救了上来。
细细一瞧,怀里的竟然就是方才一舞动天地的嫦娥仙子!
他觉得这是天赐的缘分,当即将自己的心中思慕之心和盘托出,嫦娥仙子似乎惊魂未定,并不搭理于他,被他缠得烦了便说了句:“元帅虽贵为二品武将,掌管天河十万兵,地位尊崇,但却不是嫦娥心仪之人,我要嫁就嫁天庭第一神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做不做到?”
天蓬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说道:“一言为定,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现在凌渊是公认的天庭第一神将,我明日便向他发起挑战,若是赢了,仙子当应下我的求娶,若是输了天蓬便潜心修行,直到打败凌渊为止!而在打败他之前我希望仙子能够拒绝一切求娶之人,为期五百年。”
嫦娥道:“我根本无心嫁人,五百年而已,等你五千年又何妨?”
天蓬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即便是给他五千年时光,他天蓬也绝不是凌渊的对手!
每每想到嫦娥这句话,他都愤懑不已,此刻又想起,便将酒杯砸了个粉碎,看着一地的碎片,天蓬忽然想到了一个方法。
在经历了八百多次失败后,他便已打定主意,既然打败不了凌渊,那么就想办法让凌渊下凡去,如此一来天庭第一神将的名头他便有绝大的把握拿到手,于是他偷偷向李天王报信又暗自出手打掉了凌渊手中的“锁神丸”,顺带还偷袭巨灵神,其目的就是为了凌渊能带着夏寒能离开天庭,没成想这如意算盘却被天帝打破,自此凌渊被囚,再也下不了凡间,那么天庭第一神将的名号将会永远被他占据!
于是,借着酒意他偷偷拿定了主意——救出凌渊。
天牢机关重重,内有刑司护卫,外有四大远古凶兽看守,本不让外人随意进入,但天蓬元帅贵为二品武将,看守的卫队统领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便放他入了天牢,千叮咛万嘱咐不可逗留太久,天蓬满口应下大摇大摆地走入了囚禁凌渊的囚室。
凌渊此刻正在盘膝养神,觉察出了来者的气息,闭着眼说道:“你又来找我比试么?”
天蓬道:“灵犀廊一战后我深知永远不是你的敌手,已断了比武的念头,今日来此是有其他事。”
“说。”
“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凌渊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说道:“救我?怎么救我?”
天蓬道:“刚才我偷了守卫的钥匙,可以打开你身上的囚龙索,但门口的那两只凶兽却要靠你来对付。”
凌渊道:“然后呢?”
“然后我会打昏自己,做成是你凌渊自己越狱的假象。”
凌渊道:“的确是个好办法,你也能从中抽离,免受责罚。”
“既然你也认同,那我这就打开囚龙索。”
凌渊忽然笑道:“区区囚龙索能奈我何,门外那两只畜生更是没放在心上。”
天蓬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我待在这里自有我的理由。”
“就为了那个看蟠桃园的小仙?”
“不然呢?”
“简直不可理喻!”天蓬眼见计策不能成行,甩脸就走。
“等等!”凌渊叫住他。
“你想通了?”
凌渊道:“你费尽心思地要我离开天庭,无非是想要天庭第一神将的名头,但你想过没有,即便没有我,你真的能独占鳌头?”
“除了你谁还能胜我?”
“李靖也就算了,他的三儿子呢?”
天蓬道:“不足为惧。”
“还有九曜星君,南斗北斗,二十八宿……”
“他们不属武将之列,且长于阵法,单打独斗绝非我敌手!”
凌渊“嗯”了一声,抬手一指,将一道金光打入了天蓬额头。
“凌渊,你做什么?”
“这几日来我突然想清楚了,在灵犀长廊出手助我的人并不是哪吒,而是你!我凌渊一生从不喜欢欠别人的,适才传你的是我毕生的功法精要,还有不少独门秘技,你回去好好修习,对你大有裨益。”
“你不怕我功成之后找你麻烦么?”天蓬问道。
凌渊道:“无妨。”
天蓬心道:“他对我竟然如此慷慨,连独门功法都不惜倾囊相授,由此看来是料定了我资质有限,永远无法与他比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