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离疑惑万分,自是不知夏寒哪里亏欠了自己,急声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为什么要杀你,你怎么亏欠我了?逃婚之事你我已经当面说清,我也不曾真的怪过你……”
“总之是我对你不起,你还是杀了我吧,不要再问了。”夏寒道,“我就是一个不祥之人,先是害了凌渊,后又害了你,像我这种人就不应该活在这世上。”
风离怒道:“你这是说的什么糊涂话,你若不把事情说清楚,我……”
龙吟剑一抖,挣脱开去,剑中的青儿走了出来,急声道:“你这人怎么这般扭捏,若你真的做了对不起风离的事情,即便要死也要把事情说个清楚明白,一味逃避算怎么回事!”
夏寒被这一吼,心中大乱,顿时梨花带雨,哭着道:“青儿姐,你说的不错,我是该说清楚才是……风离,其实……其实我并没有中什么火毒。”
风离喜道:“没有不是更好,我还一直担心你,这下好了……”
“你听我说完……”夏寒接着说道,“那三颗转还丹原本可以救你爷爷的,可我假装中了火毒,骗了你的药,哪怕只有一颗转还丹,老龙王也不会死……”
风离奇道:“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寒道:“因为老龙王不能马上死却也不能立刻活,他若马上死了或者痊愈,龙族人都不会众志成城,去逼宫求药,老龙王的生死乃是攻天大计中最为关键的一步,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自此龙族暗地里已经和天庭彻底反目,龙族中的保守派也彻底随了大流,上下一心,这才成了铁板一块!”
风离哂笑道:“原来如此,这是蛰心的原话吧,除了他,谁还会有如此心机,为了攻天,他当真绞尽了脑汁!生死有命,爷爷他是寿终正寝,不算是魔族暗害,此事更怪不得你,你一心为救凌渊将军,难免出错……”
夏寒道:“你……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风离道:“我想爷爷他当初肯定知道蛰心的心思,也知道自己非死不可,这也是他为何临时决定传位给我的原因之一,他半辈子都在为攻天布局谋划,为了这个目的甚至可以下令杀死亲孙子,逼死儿媳和亲子,更何况是牺牲他自己的性命?如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说实话,到了如今我也不知道他是对还是错。”
夏寒道:“当日我只觉没脸见你,便不辞而别,本想着上天陪着凌渊,天牢相伴,可天帝封了我的玉龙令,我上天无门,就来到了玄林秘境,想着秘境中高人众多,若是得到他们的力量,攻天便多了份强大助力,到了这里恰逢花魁大选……”
风离道:“你做了花魁娘娘,秘境中人可都听你的?”
夏寒道:“在秘境之中自然听我的,秘境之外便不好说了,你可知道,玄林秘境中人为何个个美貌俊秀?”
风离道:“怎么突然问这个,人的身形样貌不都是天生的么?”
夏寒道:“这是玄林秘境最大的秘密,关键在于秘境中的水,这水很是奇特,其源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泉眼,终年不断流,秘境中人常年饮用此水,竟一年比一年俊美,而且法力也一年比一年深厚,天地初开之时,玄林秘境第一任主人无意间发现此神泉,便在此定居下来,为维护秘境中的秩序,又在泉眼之中附上一个咒法,此泉水从此认主,只听秘境中第一……第一俊美之人的话,而谁是这第一美人便要由神泉自己去认定,花魁娘娘便由此而来。
倘若谁不听从花魁娘娘号令,花魁娘娘便能让神泉失去神效,不仅如此,凡曾饮此神泉者相貌会一天比一天丑陋,身上的法力也会慢慢枯竭……”
风离道:“原来这秘境还有这般离奇之事,既然如此,秘境中人自不敢违拗你,待时机成熟,你一声号令,他们自然也不会违背,秘境之中藏龙卧虎,定是攻天的强大助力!”
夏寒道:“秘境主人下的咒法只在秘境之中有效,他们若是出了玄林秘境,我这个花魁娘娘便成了摆设,他们失去神泉的滋养自然也不会把我当回事,要他们帮忙攻天,只怕是奢望——一心贪恋神泉滋养者,不是贪图美貌便是贪图高深的修为,这种人往往只在意自己。”
风离问道:“既然秘境中人不可靠,你何苦来选这个花魁娘娘?”
夏寒道:“皇天不负苦心人,相信假以时日我定能劝说他们……”
风离摇了摇头:“罢了,原本也没把他们算在内,你当上花魁娘娘我倒是放心了,六界之内没有比这里更安全,攻天之事就交给我吧,你安心在此,也算了了我的后顾之忧,凌渊将军要我护你周全,这也是他愿意看到的。”
听到“凌渊”二字,夏寒心中一动,她不敢直视风离的眼睛,除了愧疚和不安,她五味杂陈,终也不再言语。
围剿魔族的事情就此便告一段落,风离率领东海龙族回到家,其余三海的龙族并没有各自回去,而都到了东海,龙后尚在天庭为质,他们聚集起来,欲上天迎接龙后。
风离上书天庭表明心意,不出半日便得到了天庭的回复,一说西王母凤体未愈,还需小楼一旁照料,二说龙族围剿魔族不利,导致天蓬元帅失踪,天庭没有治罪已是法外开恩,临了加了一句,龙族剿灭魔族之时才是龙后归家之期,届时让风离提着大魔头蛰心的首级去南天门迎接龙后!
“欺人太甚!”北海龙王敖顺一掌拍在大理石桌上,桌子应声碎裂,“囚禁龙后便是辱我龙族,想我母后当初是何等辉煌,上天赴宴那西王母也要邀她同坐,众神毕恭毕敬,丝毫不敢怠慢,可如今……不说了,离儿,你说句话,我北海龙族必杀上天去,逼那天帝老儿送龙后回家!”
西海龙王敖闰道:“西海同去!”
南海龙王敖钦却不答话,风离问道:“二爷爷您怎么看?”
敖钦道:“小楼这孩子我很喜欢,别说她是东海龙后,就是任何一个龙族人,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由着他在天庭受罪,龙后一定要救,只不过……”
敖顺道:“只不过什么!二哥你做事总是婆婆妈妈,之前我们能逼宫求药,现在便能逼宫救人,大不了鱼死网破,老子早就看那天庭不顺眼了!”
敖钦嗔道:“你总是好惩匹夫之勇,当初我们逼宫求药,求来的却是什么?大哥是怎么死的你全然忘了?如今龙后的性命在天帝手中握着,今时不同往日,岂能一概而论?届时天庭以龙后性命相要挟,我等便骑虎难下,犯上作乱的罪名逃不开去不说,小楼性命堪虞,这责任你如何能负的起?”
敖钦一连串的反驳让敖顺无话可说,他深叹一口气,一屁股坐下:“那你说该怎么办?”
敖钦一时也拿不出办法,眼巴巴地看着风离他这个年轻的龙王,风离沉声道:“我有一计,但……三位爷爷请随我来,敖瞬叔也一起。”
敖瞬愣了愣神,随着四人到了内堂。
“魔族圣君蛰心此刻就藏在我东海!”风离言简意赅,开门见山,此话也只是
说给北海龙王敖顺听的,三龙王之中只有他不明就里。
果然,敖顺一听,一双龙眼瞪得比牛眼还大三分,质问道:“在哪呢?魔族余孽藏着哪里?他们真是狗胆包天竟躲到东海来了!”
风离道:“海灵根下设了个结界,魔族众人就藏在那里!”
敖顺转头就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无极冰朴刀,正欲冲出门去,眼前站了个人影,敖顺怒道:“老四,你躲开,没听离儿说蛰心就藏在海灵根下吗?我们一起去剿灭了他!”
敖闰不言不语,只是拿眼睛盯着他看,那一刻敖顺如同不认识眼前的这个西海龙王,感觉像是一个陌生人,他回头看看,南海龙王敖钦和梨花枪敖瞬以及小龙王风离,他们三人都用同一种眼神看着自己,敖顺怔了怔,忽然就明白了:“你们早就知道?”
敖钦道:“一切都是大哥安排的,他知道你这人性子急,做事又太莽撞,我们所行之事需步步为营,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他怕你坏了事,打算最后一刻才告诉你,只可惜,大哥他没有等到最后一刻……”
敖顺实也没听懂,怒道:“你这人九曲肠子,说话怎么也绕来绕去,老子听不懂!”
敖闰道:“其实很简单,第二次神魔大战,蛰心败北,大哥深知天庭对龙族心存芥蒂,迟早会卸磨杀驴,故而留了一手,将蛰心悄悄藏在了东海……”
“老子不信!”敖顺道,“龙帝死于破天魔君之手,魔族与龙族之仇不共戴天,大哥他怎么会背弃龙帝守护天庭的志愿与魔族同流合污?”
敖钦道:“若不是大哥有意,魔族如何能藏身东海?那海灵根是东海至宝,又怎么会拱手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