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池走上前,正要弯腰捡那本书,就被推开,差点没站稳摔倒。
不过她也看清楚了,那本书并不是她买的。
因为书店根本没有这样的禁书卖!
叶秋池看向陈小松,看到了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得意。
“带走!”
叶秋池没有反抗。
这两个人明显是同流合污的关系,她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相信她。
而且,她也想去革会看看。
招待所里的人看着叶秋池被两人带走,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这女同志吓坏了吧?
连救命都不会喊了,好歹让别人找她家人把她救出来啊!革会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女同志……哎……”一个中年人蹙眉叹气,他看向招待所的同志,“那姑娘是哪里人啊?”
既然看到了,就帮她通知一下家人吧。
漂亮的女同志,最容易出事。
“她是莫榕镇路丰村人。”招待所的同志好似才回神,“她丈夫受伤住院,明天就能出院回家了,这……怎么突然就被革会的人盯上了!”
招待所的人对叶秋池的基本情况还是了解的,她去给叶秋池加过一次开水,她的房间里面干干净净,只有一套换洗的衣服和毛巾牙刷,其他的东西都没有见过,也没看到她有带书,怎么突然就冒出一本书出来了?
中年人一愣,丈夫住院,她又被革会的带走了,这叫什么事啊!
“我去医院通知一下她丈夫吧。”
去医院找人还是很容易的,每个住院的病人都有登记工作单位和住址,莫榕镇来的病人也不多,就几个,路丰村的就只有一个。
丁城声听说叶秋池被革会的带走了,惊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被带走了?同志,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中年人蹙眉,“我也不是很清楚,刚才有人查房,然后她就被带走了,说是她房间内搜出了一本书。”
丁城声咬牙。
昨晚上才查过房,今晚上又来,很明显是冲着叶秋池来的。
她虽然爱看书,但是自己跟她科普过,某些书不能看,她应该不会买的,而且市面上也买不到。
这显然是陷害。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范副主任已经知道他的账本是被叶秋池拿走的?
“同志,多谢你。”
中年人拍拍他肩膀,“你赶紧想想办法把人捞出来吧。”
中年人离开后,丁城声换了衣服,去了招待所。
到招待所,他把结婚证给招待所的同志,询问了一下事情经过,然后就去领自行车,有了自行车,他很快就到了周江岸家。
周江岸看到丁城声大半夜过来,还以为是范世杰那边出了什么状况,“有新情况?”
丁城声:“刚才革会的人去招待所,把我媳妇带走了。”
“为什么?”周江岸不解。
去招待所,一般都是抓乱搞男女关系的。
叶秋池可是一个人住,而且招待所的人是知道她丈夫在住院的。
丁城声:“说是她身上带着禁书。”
“弟妹没有这么糊涂吧?”
丁城声也不绕弯子,“我给你的东西,是她晚上回招待所的时候,捡到的。”
“什么!”周江岸瞪大眼睛,那账本是叶秋池给丁城声的?
难道是那边的人找到了叶秋池身上,随意找个借口,把人抓走?
若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虽然东西他交给潘叔了,可是那边还没有部署好。
“我现在去找潘叔。”
不管怎么样,得先把人救出来,叶秋池那身体可受不住革会的审讯。
两人分头行动,周江岸去搬救兵,丁城声则是去往革会。
……
叶秋池跟着两人到了革会,她的待遇还算不错,被带到了偏僻的地方。
这里……似乎不是什么正常关押犯错误的人的地方。
因为,她看到了很多鬼魂。
一个长相英气的女同志,不到二十的样子,脸上的稚气未退,可她的眼神坚定,手握着一根折断的筷子,一下又一下的往自己的肚子戳。
那断掉的筷子并不长,往肚子上扎很痛,而且一下子还死不了。
于是,她又戳了一下。
显然她没有戳到致命的地方,一连戳了十几下,身上被血慢慢染红,可她就是死不了。
她痛苦而绝望。
低头看着身上鲜血,她目光渐渐变了。
只见她咬牙,抓着半截染血的筷子,狠狠的往自己的脖子上戳。
鲜血瞬间疯狂的从伤口涌出来,咕噜咕噜的细微声,嘴巴微张,身子不停的抽搐。
很快,她就安静了下来,目光渐渐无神。
她死了。
用了很痛苦的方式自杀。
很快,那个地方没了女同志身影,她的身影换到了桌子前,桌上摆着饭菜,一口未动,她拿起一根筷子折断……
自杀的人,会困在原地,不断的重复自杀的场景,周而复始,直到魂魄消亡。
在她身边不远处,也有一个上吊自杀的女同志,也在不断的重复上吊的场景。
除了她们俩,这里还有很多女同志的鬼魂,有些鬼魂很淡了,有些是新魂。
这些牲口都不如的东西,把女同志抓到这里来,不断的折磨她们,有些人被折磨疯了,有些被折磨死了,有些刚烈的,自尽了,也有对未来绝望才自杀的。
叶秋池一直都知道,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被光照到。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叶秋池被推了一下,却没有看推她的人,而是打量准备关押她的屋子。
这破屋子还没有靠近,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臭味,就像是浸泡在血水里的一般,入魂了,哪怕是无数次清洗、削皮都去除不掉。
房间内很昏暗,看着没什么。
可在叶秋池的眼中,到处是污秽,发黑的印记铺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一层又一层,不知道叠加了多少层。
半空中漂浮着一堆的鬼魂,她们冲着陈小松两人龇牙咧嘴,恨不得咬死他们,却又不敢上前。
因为她们知道,她们不能碰到活人。
可是她们又不甘就这么去地府投胎,只能逗留在这里,每日麻木的盯着自己的仇人。
她们生前被辱,死了也不敢回家,只能困在这个让她们憎恨的地方,一日日消磨她们的魂魄,直到魂飞魄散。